赵家村
夜色渐沉,淅淅沥沥的雨珠又落了下来。临娘带着几个侍女撑着伞,穿梭在花丛中,轻轻折枝。李含章站在回廊上,目光始终萦绕着烟临,眸色温柔,透着满满的宠溺。
“爷,查到了,他叫连安,英王的贴身护卫。奴才跟着他到了郊外的赵家村,人就不见了。”李清每天早上跟着李含章去上朝,但私下里,他都会折返回来,守在侯府门口。
他接连守了几天,耗子都没动静。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逮到了。
“赵家村很普通,住着一百来户人。奴才查了,英王从来没去过,似乎跟它没什么关系。连安去赵家村,会不会是私事?”
“他是英王的死士,哪有私事可言。赵家村必有古怪,你找人盯着点,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雨势渐大,哗啦哗啦地,让人措手不及。李含章急忙冲进了雨里,将她揽了回来,又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在她的肩上。
“我们进屋,别冻着了。”他温柔地捧起临娘的双手,握在手心,生怕她着凉。
临娘心中欢喜,满面柔情。两人携手进了屋内,留下李清站在凉风中。料是他见多了,也还是心生佩服。侯爷一边又宠着她,一边又防着她。
两副面孔,切换自如。这心理素质,得多强大啊。
这几日,临娘借口守孝,搬到了隔壁的厢房。又接连生病,恐过了病气给他,就没搬回来。但眼前,侍女收拾着床铺,仆妇们忙着烧热水。她们嘴角含笑,面上道着贺喜。
临娘被拥着走进了净室,水汽腾腾,碎发沾染着湿气,贴在额前。她肌肤细腻,滑如凝脂,伺候她的婆子是老夫人专门派过来的,为的就是教导临娘绵延子嗣。
再过十来日,就是纳她进门的日子了。赵氏迫不及待地想要孙子,婆子轻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细细涂抹玫瑰露,芳香怡人。
她边弄边说着自己的经验,嫁为人妇,该如何取悦夫君,伺候主母。两人交欢,哪种姿势最易受孕,她说得清楚明白,羞得临娘面颊绯红,心如鹿撞。
孩子,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临娘轻抚腹部,如果李含章执意帮助太子,她该怎么办呢?
她出来时,李含章已经沐浴过了。他半躺在床边,手里捧着《河渠志》,那是临娘读的书,回来的时候落在马车上了,没想到,侍女将它拾了回来。
“过来。”李含章放下书,朝她招招手。
临娘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李含章将她揽在怀里,见她盯着书,便拿了起来,“听烟雨说,你喜欢读这个。”
“嗯,从小就喜欢读书,什么书都喜欢。”
“这样的书,我书房里有不少。你喜欢什么,只管去拿。”李含章温柔地笑着,抚上她的脸颊,烛光下,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令人心悸不已。
他微微凑近,吻上她的额头,渐渐往下。侍女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光线朦胧,两人的体温渐渐上升。
李含章边吻着她,边注视着她的面容。眸光微暗,他的手轻轻解开衣带。然而,下一瞬,临娘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嘶哑,“我。”
她咽了咽口水,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含章拥进怀里,“没事,我都知道,是我莽撞了。”
他温柔地哄着她,包容她。临娘的眼圈顿时就红了,她紧紧抱着眼前的男人,沉溺在他怀里。
琉璃宫灯下,暗淡的光芒映照在李含章的脸上,他语气柔和,待怀里的人如珠似宝。然而,他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冰冷彻骨。
连绵的阴雨一连下了数日,总算迎来云舒雨霁。皇陵的工程拖延了半月,至今还没有修好。早上传来消息,太子在皇陵不思进取,成日奏乐演舞。工部的官员汇报皇陵修缮的进度,都要去教坊司找人。
皇帝当即动了怒,在朝上足足骂了一刻钟,“孽子,孽子。”
秋闱在即,主考官、试题等急需有人牵头。往年都是太子主持,秦远安辅佐。皇帝望了眼英王,瞥了瞥几位尚书。
秦远安一死,太子党没了主心骨,纷纷倒戈。只剩下些忠心不二的,唯李含章马首是瞻。
“秋闱就交给英王吧,”皇帝说道,“赵严,你来拟题。”
李含章眉目一挑,秋闱科举,最关键的就是主考官和拟题人。他舅舅不涉党争,一心为公。皇帝将他绑在英王船上,为英王保驾护航,这是在警告谁吗?
这个问题,他很快就得到答案了。散朝后,皇帝召见了李含章和赵严。
“赵严,这就是你的外甥吧,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啊。”皇帝居高临下,望着底下的人。
“陛下赞誉了,含章,上前来,让陛下看看。”赵严招呼着。李含章躬着身子,低头叩首。
“起来吧,”皇帝摆摆手,“朕记得你,明乾四十年的进士,连中三元,大才啊。”
“臣惶恐。”
“都起来吧,朕找你们来,有点私事,”大监搬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