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
嘴角,神情不屑,道了句,“勇安侯智谋无双,果真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秦远安把他从户部拉走,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李含章也不伪装了,甩了甩宽袖,背在身后,“王爷过誉了。”
萧煜轻挪步子,靠近了两分,“太子软弱,母族无能。勇安侯应该明白,良禽当择木而栖。”
李含章摇摇头,俯首作揖,“臣与殿下,道不同。”
萧煜轻笑出声,“本王相信,总有一天,含章会与本王,相为谋。”他尾音上挑,眸间散发着笑意。
风骤雨急,拇指大小的雨珠敲击在屋檐上,震得琉璃瓦脆生生地响。乾清宫的台阶上,积满了雨水,寒风凛冽,刮得太监们身上生疼。
“他还在跪着?”皇帝搁下朱笔问道。
大监端着茶盏,递给皇帝,“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陛下,太子衣衫单薄,身子又弱。宫人们来禀报,太子额上发着热呢。”
“哼,”皇帝撂下茶盏,“活该,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转头又说,“太医去了没?”
“去了去了,您放心吧,”皇帝嘴硬心软,大监劝着,“陛下,太子心性仁厚,品行端正,他定不会做出违逆君父的事情。此事恐怕另有因果,多半是国舅爷做下的。”
皇帝轻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秦远安贪财,又怕死,这才拉着东宫,把太子拿来当靶子。
他也因此掣肘了,杀秦远安容易,难就难在太子跟他绑在一起。
外面风雨飘摇,他的儿子还跪在奉先殿,秦远安估计在家悠哉呢。想到这,皇帝就气得牙痒痒,“秦远安呢?让他来乾清宫跪着。”
大监眉眼一挑,应诺传旨。他刚踏出门槛,远处忽然升起袅袅炊烟。他定睛一看,那是皇陵的方向。
大监连滚带爬地禀报,“陛下,皇陵出事了。”
京城的西北郊群山环绕,河流曲折蜿蜒,坐落着大周历代皇帝的陵寝。雷声阵阵,雨幕下一道闪电劈跃而过,落在了陵碑上。
周围燃起雷火,鸟雀四飞。萧煜赶到时,孙尚已经带人扑灭了火。浓烟散去,先皇后的陵碑赫然露了出来,裂纹密布,犹如天罚。
“太子不仁,上苍降罪了。”有人喊了这么一句,百姓们纷纷呼应,跪倒在地,祈求上苍。
萧煜面色阴沉,孙尚让衙役们驱散百姓,但人越来越多,流言也四散而飞。孙尚摸着下颌琢磨着,这雷来得及真是时候啊。太子不仁,天降神罚,偏偏还劈了先皇后的陵碑,这事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孙尚不由得瞄了眼萧煜,撞上他的目光,他笑着道,“姐夫,上苍都站在咱们这边呢。”
萧煜没说话,上前摸了摸陵碑,在背后摸到一块黑铁,“姐夫,这是什么?”孙尚问道。
萧煜眯了眯眼,冷笑着,“磁石,有人把磁石绑在陵碑上,以此引雷。”
“这是嫌太子死得太慢嘛。”萧煜瞪了他一眼,孙尚连忙捂住嘴巴。
说来也怪,西郊劈了道雷,没一会,穹宇云开雨霁,冷风骤停。萧煜一进城,就听见路边的议论之声。
“听说了吗?太子贪墨税银,私开矿山,惹怒了上苍,引来天罚了。”
“老天爷还是长眼的,他这是对储君不满啊。”
“这么说,陛下要废东宫了?”
“可不嘛,”说话人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我听说,陛下要改立英王呢。”
萧煜双眸睁开,吩咐连平停一会。马车驻足路边,摊贩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摸了摸扳指,沉思着。
蓦地,孙尚钻了进来,低声咳了咳,“姐夫,大事不妙啊。京城里,谣言满天飞,都说陛下要废了太子,立你做储君。”虽然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但绝不是眼下啊。
太子还在奉先殿反躬自省,秦远安也在乾清宫跪着。盐税案究竟怎么处置,陛下还没旨意呢。这流言万一传到宫里,英王就有逼宫的嫌疑啊。
萧煜眸色低沉,转了转玉扳指,低声道,“进宫,快。”
乾清宫门口,秦远安浑身湿透,比落汤鸡还惨。他揉揉膝盖,拧拧官袍上的水,满脸的苦哈哈。他喵了眼英王,只见他挺直腰背,坦然自若。
秦远安冷笑着,得意什么?早上还气势汹汹的要置他死地,现在还不是跟他一起跪着嘛。
他恨不得再下场雨,让萧煜也尝尝落汤鸡的滋味。李含章也是奇才,居然想出这种主意,秦远安心里忐忑不安,纳闷陛下到底在想什么。英王剑指储君的野心已经很明显了,下一步恐怕就会谋权篡位了。
秦远安不愧是侍读出身,打小跟在皇帝身后,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乾清宫的灯微微亮着,皇帝心头难安。
太子不仁,降下天罚。谶语传遍了京都,御史台参太子的折子都堆了一箩筐。但他仍然不解,为何天罚劈的是皇后的陵碑?还是说是皇后在向他警示什么吗?
皇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