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
生疼,仿若千万只虫蚁在噬咬。
“侯爷,”李清面露担忧,想起侯爷的旧疾,心想,糟了,侯爷的头疾犯了。
李管家也看出来了,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跟李清商量着先把侯爷带回府。
李含章摇摇头,眸中赤红。他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的压着,说不出话来。他强忍着剧痛,声音嘶哑,“找,去扬州。”
顷刻间便要晕厥过去,孙尚一把扶住了他,“含章,你怎么了?”
他冷汗涔涔,头痛欲裂,浑身散发着阴郁之气。李含章吩咐李清备船,即刻就要出发。李清不敢违逆,只好让人去找大夫,跟他们同行。
孙尚抿了抿唇,心中十分疑惑。他记忆中的李含章并非如此,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勇安侯府的嫡子,自小便是神童,待人谦让,有经国之心。现在的他,明明病重如斯,却还执意出行,仿佛下扬州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他悄声问了问李管家,李管家支支吾吾地说家里的丫鬟丢了。孙尚挑挑眉,这是什么说法?什么样的丫鬟如此贵重?
倘若他见了,就会明白,临娘这样的丫鬟,世间难求,他,甚至高攀不起。
渭水码头常年出入各省的船只,商人挑夫进进出出,周边,客栈如云。其中视野最好的就是元来客栈,从三楼的雅间探出去,渭水码头一览无余。
临娘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码头,眼见着李含章离去。她扣着窗沿的手不自觉用了力气,染着丹蔻的指尖微微泛白。
“走吧,回府。”萧煜放下帘笼,遮住了她的视线。
黎明时分,连平在渭水边找到了临娘,她浑身湿透,在水里泡了两个时辰,硬生生游到了岸边。他接到消息,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
“你不该来的,太子一直在盯着你,咳。”临娘掉进水里,受了寒。
“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说着就将带出来的流云披风系在她的肩上。
“王府人多眼杂,送我回兰苑吧。”临娘淡淡地说。
萧煜眼眸微眯,“你还打算回去?”
临娘脑中闪现着李含章的身影,她莞尔一笑,“李含章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留在他身边,不仅可以监视他和太子的一举一动,更能防患于未然。”
太子被母族裹挟,太重亲情,秦家又是一群不成器的东西,国舅秦远安贪得无厌,他迟早得被拖下水。按理说,想要扳倒他很容易。但他身后的李含章却很棘手,从税银案就能看出来,张知白一道奏折,太子怎么也得剮层皮下来。没想到太子居然学会请罪,还搬来了太后,最后落得了轻飘飘的禁足。
“好,我把连安留给你,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他。但有一点,”他面色冷峻,表情严肃,“不准受伤,不准生病,不准再由着性子胡闹。”
临娘笑着嗯了一声,想到叶琳琅,她说道,该把账册拿回来了。
萧煜眼皮一跳,小丫头又憋出什么坏主意了。临娘勾了勾唇,眸中划过一抹算计。在萧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狐疑地看着她。
“同是女子,我懂她。”见萧煜不信,临娘补了句。痴情女儿负心汉,她多少有点对不住叶琳琅了。
蓦地门外传来几声响动,孙尚恭谨地作揖,“孙尚给王爷请安。”
临娘眼角微挑,睨了眼萧煜,他解释道,“王妃最喜化州橘红,我让人托船运了些。”
临娘似笑非笑地睇着他,萧煜低声咳嗽了两声。他为了避人耳目,来到这渭水码头,找个理由容易嘛。小丫头长大了,居然还学会了取笑他。
萧煜让临娘在此多留一会,自己先行回府。他掩上房门的一瞬,孙尚恍惚间瞄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亭亭玉立,体态轻盈,一袭杏黄色绣梅竹兰曳地裙,梳着飞天发髻,乌发如漆,衣袂飘动,恍若红尘仙子。
他揉了揉眼睛,伸出头想看清楚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萧煜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尚才回过神来。待他再回头时,雅间的门被风吹开,而里面空无一人。
英王府位于西安门大街上,布局规整,端方有序。背后的灵境胡同位于朱雀街,庭院深深,门扉半掩,几座宅院错落其中,显然也是殷实人家。
临娘的马车从朱雀街进去,缓缓驶入了胡同口,直至没了路,才停了下来。一所三进的宅院毫不起眼,匾上书云“兰苑”二字。这还是萧煜那年亲手书的,门口略微有些破败,枯枝败叶落在其间。连安皱皱眉,想吩咐人打扫,临娘抬抬手说不用。
大隐隐于市,越不起眼的地方才越不值得人怀疑。旁边的江妈妈探出头,跟临娘打了声招呼,“临娘子,你回来了啊。”
临娘微微一笑,“是啊,扬州的铺子出了点差错,回来待几日又得出门了。江妈妈,还得多谢您呢,为我看着宅子。”
江妈妈热心地拂拂手,“不用谢,都是邻居。”
旁边的连安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