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鸳鸯

长矛属于下限极低，上限却很高的兵器。下到临时征召的民兵，几乎全是枪兵；上到剑圣，也有用枪的。

种花家武术有“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可见其易学难精。

短暂的训练时间，少年们连入门都谈不上，也就学了个姿势，勉强比烧火棍强的程度。

枪矛术马马虎虎，兵器也费拉不堪——锈迹斑斑的矛头，参差不齐的矛杆。配上这群初生牛犊的菜鸟民兵，可谓相得益彰。

罗杰倒是挺满意，虽然这长矛无法穿透哪怕最粗糙的皮甲，戳野猪估计都得折了。

但万事就怕比较，跟他上次自制的短矛比起来，这好歹是柄正经兵器。对他来说，算是妥妥的鸟枪换炮了。

罗杰正兴冲冲的拿着刚领到的兵器，与少年们一道打打闹闹，刺击比划了几下。然而牧师的话，让他皱起了眉头。

才练了几天，就要出安全区？实战练兵？这么草率的吗？怎么想都不靠谱。

“神父！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帮我参详一下。我也不懂哈，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说错了您别见怪。

我听人说过一个阵法，需要盾牌手、长枪手、狼铣手……各两名，临敌时……

额！大概就是这样，我寻思正适合咱们这十来个人用。”

罗杰将记忆中戚继光鸳鸯阵的构成、用法，稍作变化，一股脑的和盘托出，说完挠着后脑勺，腼腆的笑着。

阿方索神父一开始只微笑着扮演合格的倾听者，仿佛长者对不懂事孩子的纵容。然而越听越惊奇，稍一琢磨更觉神妙无穷，不由面露异色。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小时候听说的。”

“听谁说的？”

“那个……不记得了。”

阿方索牧师稍作沉吟。

“试炼取消，咱们演练一下罗杰的阵法，若是有用，就花几天练熟了再去。”

牧师当场给少年们分配了位置，照着自己的理解，指挥他们操练起来。罗杰身高体壮，被选为盾牌手，就连阿莲也混了个弓箭手。

鸳鸯阵是名将戚继光抗倭时发明的战术，十分适合山地、丛林、湿地等复杂地形的游击战。在剿倭战争中大放异彩，经常打出极其夸张的战损比，战功赫赫。

如今这个异界青春版鸳鸯阵，队员年少力弱，武艺生疏；也没有输出核心：鸟铳，代之以打兔子的短木弓，其他兵器也十分简陋。但终究承袭了鸳鸯阵分进合击，攻守兼备的精粹，即便只能发挥三分威力，也足以使他们战力倍增。

操练三日，少年们已练出基本的阵法配合，看起来如臂使指，颇有章法。

“你们练得倒是有趣，看得我手都痒了。老兄弟，咱们来活动活动，试试这帮菜鸟的成色吧！”

操练阵法这几天，原计划护送试炼的两名城镇民兵也趁机摸鱼，在一旁看热闹。今日少年们已练得似模似样，便见猎心喜，要来挑战一番。

两人一名杰克，一名罗斯，是镇里最老的民兵，年纪最老，资格、经验也最老。虽力气渐衰，但给少年们保驾护航，倒是人尽其才。

众人都拿了练习用的木兵器，其实就是包了头的长短木棍。

“哈！”

两民兵选的都是木矛，两人持矛在手，面色一肃，齐齐大喝一声，挺矛大步冲来。

少年们瞪大眼睛，心中慌乱，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阵法，什么武艺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就似被那一声大喝抽走了魂魄。

原本应当先攻的弓手和扰敌的狼铣手呆若木鸡，毫无动作。

两人径直冲到阵前，同时收枪抬腿，重重一脚踹出，当先的两块木盾同时遭到重击，发出“嘭”一声巨响。

罗杰身旁的另一盾手，便是当初练锻体术负伤的小胖子。他是镇里磨坊主的幼子马汉，光看体型比罗杰还可靠得多。然而猝不及防下，被踹了个四仰八叉。

罗杰也觉得血流加速，肾上腺素飙升，身子因而微微发颤。好在不似其他少年般木无反应，仓促中以肩抵盾，作出了一个很不标准的防守动作。

这归功于阿方索神父的因材施教，他知道短时间不可能将少年们都培养成合格的战士。因此每人只教了最基础的一招——弓手只教直射、枪手只学直刺、狼铣和镗钯（三尖叉，用草叉代替）只练转枪、盾手只练防守持盾。

无论敌人怎么变化，我就只是一招，直来直去，简单明了。虽难免呆板，却避免了贪多嚼不烂，临战突发选择困难，手忙脚乱，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关键是快！

三天足以练得有模有样，初具战斗力。

说时迟，那时快。

一股大力从大盾传来，罗杰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猛地撞在第二排狼铣手身上。又带着狼铣手，两人一起又退了一步，撞上后排的长枪手……

便如骨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