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皮肤也变得白皙。
她的长发细密乌黑地束作一股,两缕飘逸的刘海,遮掩住了他记忆中、她亲切的圆圆脸。
和记忆中不同的是,她未经过海风腐蚀的容颜,变得那样的美。
只有那双眼,过去,现在,如同极星一般,明亮在他的灵魂中,从未改变。
原来,这才是你最初的样子。
你来见我了。
“…小依?醒醒,准备要上台了呀…怎么了?”
是妈妈的声音。
柳吴依醒来,发现母亲和工作人员都围在他的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没事,我眼睛不太舒服,闭目养神一会。”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这两天下雨,天气凉的很。你身子这么弱,万一受寒了…”
“我都半年没见过你了,小依。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能不来见你吗?——唉,你先去忙你的吧,别再耽误了你演出的时间。”
原来,这就是亲情的羁绊。
为人一世,从来孤身潜藏在深海中的他,终于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温暖。
好好活着,从此,再不只是为了自己。
人类寿数虽有尽,却能够感受到如此丰富而动人的爱意。
柳吴依把自己的常服外套披在了母亲的身上,再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妈,谢谢你。”
8月27日,夜晚,柳吴依被吉他手拉上、一起去吉他手常驻的livehouse参加jam。
配合着唱过几段之后,柳吴依走下舞台,独自坐在吧台前。他慢悠悠地喝着酒,听着新上台歌手的演唱。
即使现场只有内部人员,但来找他合照和签名的人亦不在少数。
面对着人们的激动,柳吴依仍旧保持着平淡的礼貌。
醉酒之后,想要想起的那个人、是永远都不变的。
你才是幸运的那个啊,柳园。你想见我,打开手机就能见到;我想见你,却只能在这里自斟自饮。
就像从前一样。你随时可以出海,我就只能在海中,望着一个可能性,终日枯守…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凭着一股酒劲的推动、柳吴依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
感到呼吸有些不顺,他赶快扯开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迈着有些漂浮的步伐,他走上了不对外开放的二楼。
空无一人的黑暗,好像又带着他回到了深夜的海底。
从自己的随身的包里,柳吴依取出了那本笨重的旧书。
“就不能找一本便携一点的书,非要选这么一块砖头,还是块老砖头,封面都快要掉了...”
醉得迷晕的柳吴依、胡乱地笑怨着摘下了眼镜,书本散发出的金光散漫开来。
手上用力谨慎,他生怕自己真的失了分寸,不小心伤到了书页。
他看到,原本已经消失不见的、柳园的笔迹,再次清浅地回到了正在微微发光的纸页上。
柳吴依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时,柳吴依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方山顶平台之上。
酒吧里燥热扰乱的气息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山间草木的气息随风而来。
身处在自然的舒适环境中,感受着月光拂面,他终于找回了几分清醒。
“我曾经幻想过,一场秋雨之后,你我驱车来到这里,看草甸下的红叶,看秋月旁的星河。”
我的故事已经写尽了,可是青说,你也会写歌。你写,我唱,一把吉他,两个人,一路美景相伴,此生再无分离。
“…你还喝酒了?”柳园忽而凑到他的身边,嗅闻着他衬衫敞开的领口。
流动的月光徜徉在她的发梢。她的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沉重,再没有了从前的张扬恣意。
可是…
酒精好像扩音器,让这沉默的天地都听到、听到了他为她而激烈的心跳声。
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似乎只要这样做了,横亘在二人之间的伤痕、他们就能永远看不见。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过去再重演一次罢了。”
听到了意料之内的答案,柳吴依的酒,彻底地醒了。
他仰头,望着被山云吹灭的星海,一颗心又回到了那个晴朗的海夜里。
“你怎么这么傻…”
那时,还是人鱼一尾的柳吴依,守在沉入海底、身躯已经冰冷的白海盗身边。
看着白海盗心上的贯穿伤,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人鱼忧伤的眼神慢慢地变得坚定。
“不后悔?”一个不知来处的温厚声音向她问道。
“不后悔。”
“活下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用人类的语言,给出了不变的承诺。
留在了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