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医疗所里的罪恶

薛大寨在一九七八年的初夏还是个未婚青年。

知青来插队的第一天晚上，薛大寨来看慰问演出，抢了个最佳位置的他，立刻就被一位女知青迷住。那女知青就是崔莺莺。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是报幕员崔莺莺第一次登上舞台。她扎着一对豆角辫，穿着一身绿军装，英姿飒爽地一亮相，他的魂儿便丢到了九霄云外。

后来的节目究竟演了些什么，他没有记住，他的心让那个美若天仙的女知青搞乱了。

演出结束，他回到家中所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爹面前，要求把那个报幕的女知青分到合作医疗所。

崔莺莺去公社卫生院学习的那段时间，薛大寨急于要见到崔莺莺的心情，比马胜利与高红旗还要迫切。

两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那一天，当崔莺莺终于以赤脚医生的身份走进合作医疗所时，他高兴的心中就像鲜花粲然怒放。

第一次见面，他就主动向她自我介绍，接着伸出手要与她相握。一握住她的手，他就不想放开了。是马胜利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松开手。就是从那天起，薛大寨就恨那个姓马的知青。他本能地意识到，马胜利很可能是自己美丽爱情的绊脚石。

随后，他便近水楼台般地开始向崔莺莺发动起攻势。

只是，让他感到不怎么如意的是，村里只有他们两位赤脚医生，每天，两人只能有一位在合作医疗所值班，另一位则要背着药箱去巡诊，他与她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充裕。无奈，他只好在轮着自己巡诊时，借故返回合作医疗所。

崔莺莺见他刚出门又回来，说，薛大寨，你怎么回来了？

他便说，我忘了拿听诊器。

再次轮到他巡诊，刚出门，又借故返了回来。

崔莺莺说，是不是又忘拿听诊器了？

他便改口道，这次忘拿温度计了。

崔莺莺便说，薛大寨同志，你怎么老忘东西啊？

他便说，我脑子不好使。

崔莺莺道，脑子不好使？那可是个事！没去医院看看啊？

薛大寨才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心里想，如果自己脑子不好使，人家崔莺莺还喜欢自己吗？便说，其实，我的脑子很好使。

崔莺莺说，那你怎么老忘东西呢？

他就尴尬地嘿嘿笑，道，我是不放心你，回来看看你，怕有坏人对你动坏心眼呢！

崔莺莺嘎嘎地笑起来，道，我才不怕坏人呢！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呢！

崔莺莺刀枪不入，薛大寨没有了办法。半年过去，他和她还是没有什么眉目。

崔莺莺好像没心没肺，对他的殷勤或暗示，总是表现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一次，外出巡诊的他再次溜了回来，见合作医疗所里只有崔莺莺一个人，磨蹭着半天没有走，最后壮了壮胆子道，崔莺莺，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

崔莺莺似懂非懂地说，你很不错啊？你人品多好啊？从没见你干过坏事。你长得也不错，有鼻子有眼，也不缺胳膊少腿。你的家庭更不错，你爹还是村支书呢！

他的眼睛一亮，急切地说，那，咱们谈恋爱好不好？

崔莺莺茫然地说，谈恋爱？谈恋爱是干什么啊？

他吃惊地说，你还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啊？

崔莺莺仍是茫然地说，我怎么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啊？

他叫道，谈恋爱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相好，将来结婚生孩子啊？

崔莺莺怔了半天，好像才明白过来，嘎嘎地大笑起来道，我才不谈恋爱呢！我才不结婚生孩子呢！

薛大寨只有要哭的份。

不久，他就发现了情况，有两个男知青经常到合作医疗所。

那两个男知青就是高红旗与马胜利。两人一定都看上了那个报幕员，来了就待在合作医疗所不走。其后，那个叫高红旗的知青突然回城，来合作医疗所找崔莺莺的，就只剩下了马胜利。崔莺莺对马胜利的到来还表现得特别热情，两人不知道有多少话要说，总是坐在那里说个不停。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要想得到天仙似的女知青，就必须搞倒那个马胜利才有可能。他采取的手段就是找到林铁梅，添油加醋地向她告了密。

只是，那天他跟踪崔莺莺来到山里，却发现自己的告密，竟然成全了他们。

从山里返回合作医疗所，薛大寨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他不甘心让美丽的姑娘成为别人的新娘。他在思谋着该如何行动。突然，他的目光盯向了旁边的药架，那上面摆着许多药瓶和药盒，里面盛着白的粉的红的绿的药片与药丸。其中有个广口药瓶进入他的视线，里面盛着半瓶安眠药片。

他望着那些白白的药片，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立刻跳过去，取过药瓶，拧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片倒出来几粒，在石窝子里捣成粉末，放进了桌上的茶杯里。那是崔莺莺的茶杯，里面有半杯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