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遥子奇人首尾难两见
钱幕僚坠车的地方已经被官府里的衙役围了起来,路人都不得走近,只是远远围观,指指点点。
苏澈和李庚到了之后,就见到一个衙役迎了上来,对苏澈道:“苏公子,此间事情已经大致清楚了,想必是这位先生服食了过量的寒食散,以致于情绪失控,坠车而亡。”
寒食散,又名五石散,由紫石英,白石英,硫磺等配合而成,服用之后使人全身发热,精神亢奋,有飘飘欲仙之感,尤其在名士之间,流传甚广。
苏澈转过头问了一句:“高先生何在?”
一名挎着小药箱的郎中从后面走出,行至钱幕僚尸体旁,仔细查验一番,还用麻布沾了额头上的血迹闻了闻,一时错愕,似有不解。
一旁的仵作欲言又止,这被李庚看在眼里,于是用手臂轻轻碰了碰苏澈,使了个眼色。
苏澈当下心里明白,走上前去,问道:“敢问先生高姓?”
那名仵作连忙退后了两步,躬身施礼道:“不敢不敢,小人姓陈,是县衙的仵作。”
苏澈问道:“以陈先生之见,此人死因何为?”
陈仵作回道:“此人脖颈骨头完好,想必是中毒而亡,只是中了什么毒,银针也已测过,只是微微变色,若能致其身亡的,小人也不知是何毒。”
苏澈点点头,回到马车旁,那名高郎中也走了过来,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苏澈吩咐随从与衙门收敛尸首,交接手续,然后便欲上车。
李庚笑道:“我忽然想起一事,要去南门一趟,你要是还有事,就先回去吧!”
苏澈笑道:“我也没什么要紧事情,随你逛逛也好。”
然后苏澈吩咐下去,彭老上前为其赶车,三人一起向南门而行。
车厢里,李庚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见到这名钱幕僚了,好好骂他几句呢,这就没了。”
然后他看到苏澈表情凝重,正色问道:“事情很麻烦?”
“唉”苏澈叹了一口气道:“钱益出身延陵钱家,如此暴毙身亡,后续想必是有些头疼的。”
“刚才那仵作?”
“如今官府对我苏家都视为洪水猛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隐瞒也是正常的。”
“当初在酒楼里的时候我倒是也见过有人服用那个寒食散的,但是要是说吃了就死的,这还是头一遭见。”
“钱益服用寒食散我是知道的,附庸风雅而已,也不是很频繁,此人心思缜密,更别提冒然过量了。”
“所以他是中毒的,而且中毒前神志不清,死后仵作和郎中也看不出他是中的什么毒。”
苏澈沉声道:“这想必是有人杀鸡骇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李庚笑笑道:“那你还不如早早回府,也算安全一些。”
苏澈摇摇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话说你去南门做甚?”
李庚神神秘秘地笑道:“去拜访一名高人!”
…
到了南门集市处,李庚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幡子。
正如说书先生所说的那样,一个高高挂起的破旧布幡,中间写了一个大大的“卦”字,两侧的小字字迹斑驳,隐约可见“阴阳”“乾坤”的字样,一名老瘦道士头戴莲花冠,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坐在小摊子前,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李庚走上前去,那名老道见有客上门,却是不急着站起来,摇头晃脑吟哦道:“彭祖不齐仙,太公钓渭岸,生前身后事,不妨问此签。”
李庚站定,做了一揖。
老道士这才站起来,先是打了一个道门稽首,手抚长须,缓缓道:“贫道观公子天庭之间隐约有金气萦绕,想必近日会得一笔横财,命中之有,公子尽管笑纳便可。只不过向来都是财祸相依,想必之间会有一番凶险...”
李庚听说过,江湖上的算卦人都有一套惯用的切口,只要这段话出来了,大多数人会被一下子勾起好奇之心,然后就会牵着鼻子走了。
李庚笑道:“我是醉仙楼的,我们楼里的说书先生,就是双目已盲的那位,他叫我来的。”
老道士微微一笑:“至于你说的那位先生贫道见过,身残志坚,见识渊博,评书说的行云流水,雅俗相通,倒也是位妙人。只是不知公子今日来此,所求何事?是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李庚挠挠头道:“道长可曾知道丰尧?”
老道士微微一笑,手抚着花白长须,点头道:“贫道不才,道号风遥子。”
李庚又觉得眼前一黑,小声问道:“我问的是一位江湖奇侠,姓丰名尧。”
老道士微微错愕,随即笑道:“大侠丰尧,千年奇才,神功盖世,为天下先,订武夫七品制,沿用至今,说是半步武圣,亦不为过。江湖之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不知公子想问丰大侠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那位大侠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