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蕨菜

“大伯娘，我这两天忙活着卖紫苏叶螺蛳，今天卖了赚到点儿钱，想多做些，但活太细碎，磨人得很，就想请你和另外几个细心的，老实的嫂子把螺蛳处理好，我直接从你们手上买。”赵月儿娓娓道来。

大伯娘不可思议，耐着性子听完才张口发问，嚼碎的黄瓜都喷了出来:“啥玩意儿？你卖螺蛳，还赚了钱？还想出钱买？”

“嗯嗯，我还想让你赚钱。”赵月儿这话含糖量挺高。

“你要多少？咋处理？我也不要你钱，最近也闲。真是有两个钱就瞎翘尾巴，过日子不能这样……”大伯娘碎碎念，她就是不赶鸡不喂猪也要把赵月儿这活干了，不然这傻大妞迟早喝西北风。

赵月儿笑眯眯听她念完，才出腔:“就是螺蛳拿回来以后要拿盐水泡两天，一天换四次水，然后把尾巴绞掉。”

“要多少？”大伯娘表示这活勉强能承受。

“今天一桶半个时辰就卖完了，下次打算做两大桶。”赵月儿劝导，“大伯娘，量很大，你腰和眼睛也受不住，可以约两个伴儿，到时候我五文钱一桶收。”

“你这傻妞，五文钱就买一桶螺蛳！”大伯娘声音变得尖利，丝毫没有自己赚大钱的窃喜，只有恨铁不成钢。

“那大伯娘的五文，其他人的三文？”赵月儿打着商量。

“你真赚钱再说吧。”大伯娘不想和她掰扯，钱她是不可能拿的，“听说你们要起房子？”

“是啊，马上雨水天来了，房顶哪几个洞漏雨进来，指不定墙会垮。”赵月儿坦诚回答，“庄哥这些年攒了二十两，刚好够起房子，一次性盖好一点儿。”

“行吧，我和你大伯还说要不先把钱给你们，那我就不给了，我家三娃考秀才，那钱就是个无底洞。”大伯娘叹口气，他们两口子拿了庄子差滴滴算是用命换来的钱，夜里总觉得丧良心，都睡不安稳。

赵月儿倒不知道大伯娘家三娃是要考秀才，这样说来难怪大伯会拿掉那钱，这时候读书确实是用钱铺出来的路。

“那钱你们安心拿着，等三弟考上秀才，我们脸上也有光。”赵月儿宽慰道。

“嗐，行了行了，天快黑了快回去，后天傍晚我把螺蛳送给你去。”大伯娘塞给赵月儿一把蕨菜，“拿回去吃。”

“我明天早上也要去打蕨菜，和柳儿一起，去大尖山。”赵月儿试探大伯娘的反应，也好判断柳儿值不值当深交。

“柳儿和柳儿娘是好的，我就打算约她娘一起，她爹年前盖房摔到腿，还没好呢。”大伯娘叹气，老姐妹日子不好过，她也帮不上大忙。

“好。”赵月儿甜滋滋回答，“大伯娘看人我相信着呢。”

“嘁，老娘就是欠你的。”大伯娘拍了一把她肩膀，力道不重。

“嘿嘿。”赵月儿憨笑两声，摆摆手，“进去吧，我走了。”

“别走小路，有狗。”

“好。”

一夜无话，天还黑着，柳儿就轻轻拍打大门，别人都还在睡觉，没法大喊。

赵月儿早已经准备好了，门刚响她就背上背篓走到门口，推开门销子，轻轻把门打开，“噶……”，已经木涩的大门声音悠长刺耳。

她本来想开个缝钻出去，但体型太大，需要的空间也更大，一扇门完全打开都还悬的慌，要把另一扇推开一半。

“月儿姐，我娘在门口等我们呢，快走吧。”赵月儿挤出来以后，柳儿就帮着她把门轻轻关上。

赵月儿应了声，在家她就发现了，月亮很亮，在小院洗漱都不用担心磕磕碰碰。

她本以为出了门会一摸瞎呢，没想到半圆的月亮竟也将小路照的亮堂堂。

见了柳儿娘，赵月儿笑眯眯喊她大娘，柳儿娘笑着应了，看起来就是和和气气的人，没啥脾气。

柳儿娘俩迁就着赵月儿的速度，到大尖山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天灰蒙蒙的，太阳将出未出，云霞是好看的紫粉色。

“月儿，你看，这地儿枯草树杈啥的多，蕨菜指定肥，你看着啊，就用这树杈子贴着土插进去，用力一挑，这枯树杈就翻了个面朝下滑，蕨菜也就出来了。”柳儿娘讲得很细致，露出来的蕨菜留给了赵月儿，“我和柳儿朝两边走，你就在这片翻找，挑之前打两下，小心长虫。”

“好。”赵月儿蹲下身子打蕨菜，就着根部往上一寸的位置一折，清脆的折断声就出来了。

这蕨菜确实肥，而且不长不短刚刚好，整体呈绿色，最上头是一个小拳头，现在时间还早，拳头紧紧缩着，有一层绒毛包裹着。

到了天亮过不了多大一会儿，这拳头就会舒展开，蕨菜的生长速度就会变快，整体变细变硬，难打也难吃。

柳儿娘翻开的这片地方蕨菜齐阳阳的，看着就喜人得紧，赵月儿费了一刻钟的功夫才打完，篮底已经铺了一打高。

蕨菜的摆放也有讲究，刚打的蕨菜根部特别容易老，一离开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