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风中,至少还有外婆给的温暖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关祈就发现，哭没有用，叫也没用，哀求更是没有用。不会有人疼她，也不会有人在乎她心里的感受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犯了错，离家出走了，她要来承担这一切流言蜚语、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姑姑们把她在意的东西撕成碎片后，恶狠狠地大骂道：“你妈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害得我弟弟那么惨！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心疼你爸爸的话，你就当着我们的面发誓，以后再也不认你妈妈了！”

关祈大吼道：“不管她好不好，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妈妈。”不管她心里有多厌恶，要替母亲承受这一切后果，她都没有忘记，母亲还在她身边的时候，对她有多好。

“好啊！现在你还不舍得你妈妈呢？你去客厅中间跪着去！你一天不发这个誓，你就每天放学回家后，就跪着。每天我们都会过来看，不然的话，这书，你就别读了。我倒想看看你这张嘴到底有多硬！”大姑面带凶神恶煞地说道。

关祈走到客厅中间，缓缓跪下。她不再哭泣，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坚毅。

她冷眼望着依旧紧闭双眼，一副充耳不闻，此刻任由别人欺负她的父亲。又冷眼望着曾经对她宠爱有加，慈眉善目温声细语，此刻对她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两个姑姑。

关祈跪了一个多小时，又累又饿，估计是两个姑姑也饿了，便站起来要走。关父也起身，看都没看一眼关祈，径直走出去，将两个姑姑送回家。

他们走后，天已经黑了。关祈站起身来，可能是因为跪得时间太长，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腿还有些发颤，她踉踉跄跄地来到一地的狼藉碎片前，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片，还有被折断的笛子，捧在手里，向自己房间走去。

她将那些碎片轻轻地放在书桌上，打开台灯，从抽屉里取出透明胶水，仔细地将碎片粘在一起，然后再用透明胶带粘上。

过了很久，关祈看着这一桌子重新粘贴好的散文诗稿、曲谱还有那支被折断的笛子。笛子已经吹不响了，而那些纸张，也基本恢复了原样。就算贴得再好，也总会有缝隙，就像她的心一样，也有了一道道缝隙。她知道，是时候跟曾经那些美好，告别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以前外婆送给她的文房四宝，还有十多支练字用的毛笔，连同那些刚粘贴好的诗稿，笛子等等，全部藏在床底下。她如果不好好藏起来，可能哪天又会被姑姑们翻出来，到时又会全部撕毁。

她又从床底下的小盒子里，找出自己存得所有零花钱，放进书包，走出家门，坐上出租车去外婆家。

到了外婆住的地方，关祈看到外婆家的窗户亮着微弱的光，便急匆匆地上了楼，敲响了外婆家的房门。

过了许久，外婆才佝偻着身子开门，看到是关祈，外婆吓了一跳，赶紧让她进屋，屋外冷。

外婆看着关祈头上的包，还有裤上的灰尘，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声叹息：“祈仔，吃过饭没有？”

“外婆，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为了不让外婆担心，关祈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外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要吃什么？外婆给你做。”

“当然是外婆的招牌米粉了。”关祈最爱吃外婆煮的米粉，因为外婆才能煮出的特有味道。

“好，我给我的祈仔去煮米粉，祈仔乖，你快去洗个手，等外婆。”外婆对她还是很宠的。

关祈对这点仅剩的温暖，百般依赖，去洗了手，坐在餐桌上等外婆的米粉。

没过多久，外婆便将米粉端上了餐桌，关祈看着眼前的米粉，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将米粉拌了拌，大口大口吃起来。

外婆满眼心疼地看着关祈这么狼吞虎咽吃米粉，外婆知道正在长身体的她肯定饿坏了。

没一会，关祈将米粉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大叫道：“真好吃！外婆煮的米粉，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了。”

外婆给她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欲言又止，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问。只是弯下腰，轻轻拍打她裤子上的灰尘，然后拿了红花油，帮她揉散额头上的肿包。

“外婆，疼！轻点。”关祈额头上的肿包被外婆揉得很疼。

外婆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轻轻地揉着：“知道疼，以后就要小心点。”

“外婆，我想睡觉。”

外婆帮着关祈脱掉了身上的脏衣服，给她换上睡衣。

关祈一个人去了外婆的房间，躺在外婆的腿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关祈睡得特别香，也很沉，甚至都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醒来，还帮她清洗和吹干了昨天的脏衣服。

外婆收拾好东西进来，见她已经起床，便替她穿好衣服，然后帮她扎好小辫子。

等关祈洗漱完毕，外婆也做好了早饭，她小口小口地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