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005

“老大，水来了”土豆捧了一盆水倒进桶里，楚别尘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白祈安看着眼前俩人的动作，警戒地往后面退了退。

楚别尘开口道，“你过来把脸擦干净”。

白祈安没有说话，内心：擦干净干嘛，擦干净了你就能放了我？我偏不。他一动不动，楚别尘看他的样子，看来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土豆，把他拉过来”

土豆接到命令，走到白祈安的面前。伸出双手牵制住白祈安，把他反手绑起来，在他手腕儿处打了个结。

白祈安蹬着双腿，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装死。

楚别尘拎着桶走到他旁边，示意土豆把人扶起来。刚扶起来，他又躺下。扶起来，又躺下。反正就是怎么也不肯配合。

楚别尘觉得太费劲了，“你拉着他，别松手”。说完，他就亲自上手，毛巾沾湿。轻轻地擦起他脏兮兮的脸庞。

他没敢用力擦，怕伤到他。他认真地盯着少年的脸庞，擦得很仔细，仿佛在雕刻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

白祈安也没了动静，上次有人给他擦脸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记忆里，小男孩儿坐在板凳上，盯着空中的月亮发呆。女人手里拿着毛巾。“安安，来洗脸了”，女人仔细地擦着男孩的脸，搓得他脸上直泛红。搓完，男孩继续盯着月亮。

白祈安突然想抬头看看，哦，他又忘了。他已经死掉了，看不到人间的月亮了啊。一片漆黑的夜空里，他收回自己的视线。

楚别尘擦着擦着，就观察到他眼眶怎么又红了。“我弄疼你了吗？”白祈安回过神来，望着楚别尘疑惑的眼神。

他淡漠道“没有”。楚别尘动作温柔，又抹了一把他的双眼。擦完脸，少年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脸部轮廓清晰，眸子清冷又孤傲，眼角处还有一颗不太起眼的小泪痣。

楚别尘承认自己是个颜狗，平时在路上遇到个好看的都会多看几眼的程度。他庆幸自己发现了他的神颜，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他和土豆一起折腾了一会儿，换了几桶水，直接把他的头也洗干净了。

土豆“老大，他这样子走在大街上都没事儿，这个那通缉令上那个讨饭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楚别尘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确实是这样，不过白祈安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白祈安表示他早就把这俩强盗千刀万剐了。

楚别尘摸了摸他头顶，还没干的发丝，“你呀就是命不好，生前不好，死后也不好。你要是个普通阴灵就好了”

白祈安“什么时候把我关进去？”

楚别尘有点犹豫道“明天”，他若有所思地开口“以后执念都慢慢放下，痛苦会少一点”。白祈安抿了抿唇，嘴角上扬。这个笑，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

“你说得好笑，放下容易吗？放下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少年笑起来，眼角荡漾着笑意，身上也没了平时清冷的感觉。楚别尘有些愣住了，他从未体会过人间冷暖，那句话确实是有些多余了。看着白祈安的笑容，心里宛如有一颗小种子在悄悄发芽，无声无息。

是啊，谁还没个念想呢？就连他自己也有啊。不然恶鬼出逃的事情，也落不到他头上。楚别尘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回神发现白祈安身上的伤还真是不少。手臂，头顶，手背，脚腕儿，从头到脚，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是伤口还是碍眼。

楚别尘“把手给我”，白祈安伸出手，手心向上。他把手掌盖在白祈安的手心，不一会儿，白祈安就能感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消失了，现在的他倒是一点也不像一只鬼了，走到街上都有些格格不入了。

楚别尘“以前我和师父学过一些医疗法术”。白祈安态度柔和了许多，向他道谢。白祈安“你知道怎么才能回到人间吗？不是轮回，是带着记忆返回”。

楚别尘“你倒是真敢想，明天就进去了，现在还一直在想回人间”

白祈安“为什么不想，我一定能回去的”语气坚定，理所当然。

楚别尘勾了一下嘴角，笑着回道“这个可复杂了，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再见，我就告诉你”，白祈安淡淡道“一言为定”。

事情就像预料的那样，白祈安被楚别尘亲手交给了楚生铭。逃跑被抓回来的恶鬼是要受到惩罚的，首先会被增加被关的时间，白祈安的档案上直接从五年加到了十年。

随后，地狱鬼差总领“离恨”，拿着鞭子出现在了802号小黑屋的门口。一旁的小鬼弯着腰跟在他后面，手里点着了一盏红色灯笼。“根据地狱的亡法规定，初次出逃者，将被实行鞭刑，直至“评判灯笼”熄灭”。

小鬼差手里拿着的便是“评判灯笼”，总领“离恨”解释完，扬起长鞭就开始施行。几鞭子下去，白祈安背后鲜血淋漓。地狱鬼差的鞭子，是整个冥界最恐怖的刑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