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拟立赫赫之功

“剩下不到四百两的银钱，却不知县衙可持有价值匹配的不动产？鹿韭亭离县城也有四十里之数，本亭长、吏员、兵士或将频繁往来两地之间，需要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明、诸又默契的对视一眼，于是诸宜民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还真有这么个合适的地方。年初县衙组织衙役剿灭了一伙欺行霸市的水贼，那头目有一处新建的三进四合院，就在县衙后面两街之隔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有近十个房间。”

“收缴造册之后，倒是一直扔在那里落灰。景亭长如果有意，县衙愿意考虑以之与赏金差额相抵。”

景牧点点头，一是确实需要个落脚点，总不能在县城里搭窝棚吧；二是依他多年来追讨工程款的经验，有个工抵房拿在手里起码不是全赔。便问明子平道：

“明知县还有其它办法吗？要不就按诸县丞说的办？”

明子平矜持的点点头，迅速安排诸宜民将房契拿来和景牧画押过户；又安排当值的班头带着吴小江和几个衙役前去打扫；又安排了两名濯洗健妇带着吴山山去县衙库房选些被褥日用一并送过去。

景牧见明知县忙前忙后，自然知道县衙是大占便宜。心想就不能和你们这些读书人多说话，一会功夫白狼被套好几只了，便笑着问明子平：

“明知县，这一进一出，又给县衙回了一大口血吧？”

明子平略感羞愧，只是嘿嘿笑笑不接话，王顾左右而言的同景牧说了些过往整治勋贵的事迹。

过了约一个时辰，班头回来复命，说宅子已基本收拾完毕，两名健妇尚留在那里做些细致的擦洗活计，吴家兄妹也在宅子里等景好汉。

谢绝一众青天大老爷们的运送，景牧扛着横刀，怀揣委任状持刀令和五两银子从县衙大门出来，正欲按明知县告知的路线前往宅子，却见县衙门口蹲着一个头裹白毛巾的健壮青年。

那青年见县衙有人出来，便站起来喊着：“额就是想要个说法”，细看之后，见出来的也是个百姓，就又气鼓鼓的蹲下去。

景牧感到有趣，很少见如此有礼貌的喊冤人士，便同这白头巾青年说道：

“怎么回事？朋友。用官话说。”

那蹲在地上的青年瞥了他一眼，嘟嘟囔囔的说道：

“俺本来在老家放牛放的好好地，听到这边县衙招工俺就来了。这干了才两年多，就把俺辞退了。俺在这蹲着，就是想要个说法。”

景牧问道：

“你这天天在这蹲着，能见着管事的吗？”

白头巾青年坦诚的回到：

“倒不是天天能在这蹲着，前段时间门口值岗的衙役西门打了我好几回，我都是在路对面蹲着的。”

景牧哑然失笑，想今儿打那泼皮似乎倒也不应留手。又问道：

“你这是应了个什么工被裁了这么大怨恨？”

白头巾青年看了景牧一眼，觉得这个应该是个胆子大的，便实话实说道：

“这两年西禅寺那边不是给阵亡将士收殓遗骨吗，兄弟我应的送将士归家的驿卒。”

景牧抱拳，说道：

“感谢兄台送他们回家。”

那青年叹口气，说道：

“这不最近收殓结束了吗，按道理，得给再安排别的驿站吧。可县衙老爷们说，因为县里没得银钱，驿站能撤的全撤了，我自然也被裁了。”

景牧拍拍白头巾青年，同情的说道：

“县衙确实没银钱，兄弟我的赏金都是用县衙没收房产抵账支付的。要不你看看再去寻个别的营生做做？”

白头巾青年蹲在地上生闷气，头也不抬的摆摆手，心下打定要个说法的念头。

景牧见状，萍水相逢没法再劝，笑着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走不过两步，心有所感，转身抱拳问那人道：

“在下吴家村景牧，还没问兄弟怎么称呼？”

白头巾青年在县衙门口站起身来，也学着景牧的模样，抱拳回到：

“景兄弟，我乃安延府脂米县人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自城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