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天放的烟花

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也堪堪停在脖颈。

再近一寸。

就是灭顶之灾。

……

派对定在21号，派对主人牵挂的人都如约而至，红色和金色的气球被挂满两家的栅栏，造了座桥连起了两家的大门，雨后初霁，烧烤架和花格油布摆在一片郁金香花丛中央。

奢华的香槟塔架在花圃中央，许敬业把打开的唐培里侬香槟王交给许幻，许幻一身潇洒的酒红色西装，踩上梯子将昂贵的酒液从香槟塔顶端倾倒而下。

“碰”底下的大人手持的小彩炮一拉，爆炸声纷纷响起，璀璨的亮片和泡沫冲向两位主角。

纤薄的高脚杯碰撞，庆祝声响起。

许幻站在梯子上，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央拿着气球、一身星空蓝西装的青年，施谅眼中并无笑意，坦荡地朝他举杯。

许幻将空了的酒瓶一把掷地，在清脆的碎裂声中放声欢呼，带着对冒险书般未来的无所畏惧、和无知少年特有的畅快淋漓。

“去他娘的!!!”

——通通来吧，末日快乐!

施谅松手，五彩缤纷的氢气球随摊开的掌心升起，米老鼠的微笑遥遥飞起，漫天遍野的彩色飞扬在沾着露珠的郁金香花丛上，溢满一片天际。

“刺啦……嘭”无数的烟花在一片晨光熹微的雾气里炸开，在看不到太阳的密蓝色天空出现一朵朵淡色的光点。

许幻跳下梯子，走到施谅身边，伸出手揽过他的肩膀，拿起一杯餐桌上倒好的酒，施谅垂眸和他碰杯而后举起酒杯，敬向斑斓的天空，许幻一起把酒杯向天际倾斜了下，同时仰头饮下杯中酒。

喝完，他们静静地看着空中透明的烟火。

绽放，像在庆祝一场盛宴的落幕。

可是，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却还是觉得不够。

就像这场白天放的烟花，花了足够的钱，只能听个响儿。

因为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谁能救他们这群无力的白蚁于燃烧的黑色森林?

无人可。

施谅垂眸，转身回了家。

登上最高的阁楼，只有一串细碎的脚步被允许跟随，缀在他身后上了三楼。

一张椅子面向唯一的窗户，独自立着。

施谅拿起椅子上的毛毯，坐下裹住裸露的臂膀，克莱因在椅子旁坐下，施谅低头，它的嘴里叼着一只乌龟和一只毛绒熊，安静地仰头看着他。

施谅进来的时候锁了阁楼，他取下那只湿润一块的乌龟，低声问:”你会永远跟在我身后对吗，克莱因?“

德牧不会说话，只是始终看着他，用纯白的灵魂。

施谅不需要听回答，他探身打开窗子，这个窗子是从下往上推出的，他微微推开一条缝，吹了声口哨，一道乌黑的影子片刻后从外头钻入。

它暗黄色的尖喙叼着一块鲜红的生肉，还沾着孜然颗粒，像是没来得及上烤架就被叼飞。

格勒熔金般的两颗眸子凝视着他。

它落在施谅伸出的手腕上，搭在椅子扶手上，叼着肉却不着急吃，看克莱因馋的闻着它转圈。

施谅抬起另一只手腕，分针刚好经过一格。

【10:11】

没有人通知，庞贝就在某个时刻迎来了它的毁灭，于一个不约而同的瞬间。

突如其来的火山灰在上一秒还空荡荡的庞贝上空现身。

一粒灰红色光点突兀地穿越暗蓝色的阴天，在上一秒还空荡荡的地球上空现身。

过了那个瞬间，异变突生。

这颗灰红色光点带着长长的尾巴，就像一个另类的氢气球，低空飞过。

“卧槽?”院子里，许幻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听到父亲的惊呼，抬头，发出了一模一样的惊呼，口中的烤肉掉到了手里的盘子上。

他转头，身后的陨石越变越大，他肩膀的轮廓已经遮不住了，许幻伸手，在全世界刺耳的尖啸声中挥舞手臂:”都回去，走!!!”

白发碧眼的一对老人搂紧彼此:”噢，该死，那是什么东西?“

好几位老人惊恐地瞪着空中，看着它离他们越来越近，在绝对的劣势下人类会忘记逃生，只是呆愣地反复确认自己所见为实。

只有许幻和施家父母还算镇定，带着人跑回了家，韩美也还算镇定，下意识就要摸手机，才想起最需要救的人就在眼前，连忙护着老人们往家走。

本来他们就在自己院子里，比施家人更快地锁上家门。

无数的碎屑如同煤灰从空中落下，香槟塔被染黑，轰地一声，晶莹碎裂，坠落了一地。

韩美无力地坐在玄关门口，颤抖着喃喃：”怎么可能，疯了……陨石?!”

手机疯狂响起，她接起放在耳边:”喂?“

元宵快乐，哈哈哈，写饭菜香气的时候我真的闻到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