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仙家
回到僧寮后,济尘法师问他:“浩成,看样子,他们是不肯搬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浩成琢磨了一会儿,问道:“您平时能听到职工院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吗?或是在什么特定的日子,他们会举行一些特殊的活动?”
“没有吧,都是正常过日子的动静……”
济尘法师沉吟片刻。
“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好像每年的五月初五,连续三天都会电闪雷鸣,有雷电劈进那个院子,而后院子里会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像是要唱大戏。”
“电闪雷鸣?敲锣打鼓?”
“已经连续十多年了。有次我实在好奇,忍不住去问了一下,他们说是在庆寿。可我总觉得不像。那锣鼓声瘆人得很,一点也不喜庆,不像是祝寿。”
“五月初五,什么日子呢……”
李浩成向济尘法师道别,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只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认。
临走前,他对宝莲寺看门的老居士耳语了几句,又偷偷塞给他一张钱。
回到小红楼后,他发现楼道上都是折断的木棍和玻璃碎屑。
走到二楼的厂子里,郑狠脑袋被开了瓢,正按着额头上的白纱布“嗷嗷”叫。
邵奇的裤子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出了些血,伤得不重。他正拿着碘酒给郑狠上药。
王基倒是好整以暇,不过因为没有项羿的保护,他被吓坏了。
“怎么回事?朱野又找上门了?”李浩成看到兄弟们受伤,急坏了。
邵奇点点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厂子不关,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狠冷笑一声:“哼,他还说自己是江湖中人,很讲规矩,看你和项哥不在,说这次只是浅砸一下,等三天之后人都齐了,他再上门拜访。”
“这哪是拜访啊?这是抄家吧。”王基的眼镜腿被人踩断了,他一边修眼镜腿,一边嘟嘟囔囔。
“三天以后?那时间很紧迫了!如何在三天之内把它们迁走……”李浩成沉吟道。
“浩成,宝莲寺的搬迁价格谈妥了吗?”邵奇解决完郑狠,开始包扎起自己腿上的伤。
“他们根本不愿意搬,价格往上翻了一番。”
“那咋办啊!找不到仓库,朱野就会把皮衣都毁了的!”郑狠开始一惊一乍。
“别嚷嚷!我想想。”李浩成闷着头,独自回到房间,躺在床上。
记忆像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回放。
前一世他流浪他乡,曾经遇见过一个老瞎子。
老瞎子从东北流浪至河南,浑身臭烘烘的,走到哪儿都被人欺负。
李浩成虽然被大舅哥打断一条腿,但到底身强力壮,温饱还是可以保证的。他把偷来的几个包子送给老瞎子。
老瞎子两天没吃饭,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老泪连连。
吃完包子,两人聊起了天。
“你没有家人吗?”李浩成问他。
“老伴走了快三十年了,上吊吊死的。”
“肯定是你气她了吧?”
前世,家珍癌症去世后,李浩成就活在无比的愧疚中。他以己度人,认为别人老婆自杀,肯定是因为丈夫折磨的。
“才不是哩,她那是得罪莽仙爷了。那年夏天,我不在家,她见家里游进来一条白蛇,吓坏了,拾起一块砖头就往它脑袋上拍。”
李浩成心想,南北差异真大,如果南方的家珍看到一条蛇,吓坏了,应该只会尖叫逃走,而不是拿块搬砖去拍。
“拍死之后,她怕其他蛇再进家门,就拿棍儿挑着白蛇,挂在家门口。这山上一直有白莽仙,平常是不发大水不下山!”
“你说的莽仙就是蛇呗?”
“可不是!仙名就是指着原型叫,也有叫常仙的。胡仙就是狐狸,黄仙就是黄鼠狼子。在莽仙里,就有柳翠花、柳翠苹。像胡仙里,就有胡天红、胡天黑。还范辈呢,跟屯上人似的。胡贵玲那个屯为啥叫胡贵玲?就是那旮儿早先有个大仙叫胡贵玲,现在还有个小庙,可邪性呢!”
老瞎子吃包子吃得急,说话也说得急,不住地打起了嗝。
李浩成捡了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给他:“快喝口水,继续说你媳妇的事。”
老瞎子揉揉胸口,缓上一缓:“七月十五,鬼门大开,阴气最重,正是莽仙寻仇的日子!大仙一幻化,我媳妇看那绳套子里就是明晃晃的月亮了,月宫里有亭台楼阁,有仙女儿,她越看越着迷,就踩着凳子,把脑袋伸进去了……你以后也别手欠,长虫不管大小,都别招惹!”
当时的李浩成不信前世今生、因果轮回,对此不屑一顾:“我自小抓蛇、吃蛇,这不还好好的吗?”
老瞎子哼了一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嘿,你这臭瞎子,我好心好意喂你吃的,你还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