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才墨之薮

深秋夜雨，花厅里坐满了人，沈老夫人没来，沈德明便坐在主位上，沈清辕和阮丞相坐在下方的玫瑰木椅上。

阮丞相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裳，脸色却如黑云压城般阴沉，他紧紧攥着手心，直言来意，“小女危在旦夕，京中最好的大夫对此束手无策，恳请玉小姐能够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本相定会谨记在心！”

沈德明端着一盏茶，拨了拨里面漂浮的茶叶，语气冷沉，“丞相大人，眼下将过子时，您这个时辰前来，本就打搅府上人休息，还提出这样的要求，您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过分？本相可以答应你们所有要求！不管多少金银玉石，只要你们开口，本相都会命人送到沈家府上！”

“金银玉石？难道在阮丞相眼里，我们沈家是可以用这等俗物来打发的？”

且不说沈家在京城的铺子有多少，就说沈家乃京城世家之一，就不会缺了这些黄白之物，可阮家拿这种事情来做条件，委实是让人不屑一顾。

“沈大人这意思是……”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如若玉丫头不想去，难道阮丞相还想以势压人不成？”

“你……”

论资历，沈德明在朝中的资历比阮丞相还要老，所以阮丞相还真不能在他面前以势压人。

这里是沈府，无论如何阮丞相也要顾及沈家的颜面，他带来的家丁虽多，却不能强制把人带走。

他愤恨地磨了磨牙，拳头紧紧握起，忍着心头的怒火，冷笑着道：“那依沈大人之意，是连玉小姐的面都不让我见了？”

沈德明也同样发出了一声冷笑，“那要看玉丫头想不想见丞相大人，如若玉丫头已经休息了，那……”

“沈大人，难道本相还没有诚意？本相方才跪在你们沈家门口，又给你们沈家磕了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沈家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阮丞相，到底是谁在欺人太甚？”

大半夜跑到他们沈家来难为人不说，还提出那种无理的条件，他们没把人赶出府里，已经够给这位当朝丞相颜面了！

阮丞相怒而拂袖，语气坚决，“总之，本相今日要是见不到玉小姐，就不会离开沈家！”

为了他宝贝女儿的性命，就是再无耻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

沈德明面色黑沉，抬手揉了揉额角，目光与沈清辕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眼看着阮丞相要在沈家闹起来，沈清辕打算出面调解，然而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了沈清宴的声音，紧接着，沈清宴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伯父，大哥，受玉妹妹之托，我来善后。”

“你来？”沈清辕挑了下眉，语气里还充满了对沈清宴的怀疑。

沈清宴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瓷瓶，放在阮丞相身旁的桌子上。

“阮丞相，这是玉妹妹让我拿给您的，她说这瓶药可以暂且延缓阮小姐的病情，您一定要收好！”

阮丞相目光一亮，迅速把那药瓶收进袖子里，然后问道：“玉小姐怎么没来？”

“玉妹妹不是您想的那种神医，她的医术只不过是比京城的那些大夫高明一些。丞相大人，我们沈家本来也不欠你们的，收了这瓶药，往后您可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收了药还想让玉妹妹来？这位阮丞相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阮丞相身居高位，却被小辈训斥了一番，面上无光不说，心里更加感到愤怒。

看在云倾赠药的面子上，他压下心里的怒气，冷冷地瞪了沈清宴一眼后，扬袖走出了沈家。

沈清宴端着双臂轻叹了口气，走到沈清辕身边，挨着他坐下。

“大哥，这位阮丞相是真不要脸！忽然发现我也能当丞相，只要做足了丞相的派头，狐假虎威就行了。”

“胡说什么？”

沈德明怒目而视，吓得沈清宴赶忙噤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乱说话。

沈清辕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赢水国的使臣进京，我还要去东城门迎接。”

“赢水国？”

沈清宴眼里充满了好奇，“是那个以才墨之薮闻名的国家？”

沈清辕点了点头。

“大哥，我也想去！我想见见赢水国的大才子们！”

“清宴，你又不是朝廷命官，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沈德明沉声开口，看向沈清宴的眼里充满了不认同。

沈清宴尴尬一笑，“大伯父教训的是，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

沈清辕嗯了一声，目送着沈清宴离开花厅，回身朝沈德明行了一礼，“父亲，清辕告退。”

这夜，花厅里的烛火一直亮着，沈德明闭目休憩，在紫檀木椅子上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东城门的街道上人山人海，看守城门的侍卫们站成一排，百姓们也翘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