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誓言

照管你的人是谁，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家主大人冷冷的呵斥。

会给张姑姑带来麻烦？！

死什么的她自然不怕，来找长君大人之前，她早就看淡生死了，但听见会给善待自己的人带来麻烦，不由惊恐起来。

“不不，不是的，是我自己非要到这里来的，”她忙不迭地磕着头，直到头晕目眩，下巴有暖流滴落，“不关其他人的事情，要处罚请处罚我一个人吧。”

“你险些饿死街头，是我的夫君将你救起，你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哭求他将你收入纪府，现在还不知足，又来这里跪着，是想继续用你那悲惨身世要挟我夫君，谋取些什么吗？

“他仁慈心软，一而再而三包容你，是你的福分，可你若是以为他滥好人、好欺负，蹬鼻子上脸的提各样的要求，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吧，你来这里，又想要什么？”

“我…”

“长君大人对我很好很好，让我吃饱穿暖、有一个家，就像父亲一样，我非常感激他，所以想跟在长君大人的身边，努力回报他，无论做什么都行。”

钟妍抽噎着哭诉，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礼，家主大人请让我留在长君大人身边吧，我会尽心尽力做事，回报纪家的恩情的。”

“呵，你觉得你配吗？”纪芸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泥腿子，街上一抓一把，你拿什么回报恩情？就靠着自残、哭兮兮的装可怜，来回报吗！”

“对不起…”

“罢了，你擅闯内院的事我既往不咎，明天你就走吧，自己主动些，离开纪府，我会给你一些钱财。”纪芸摆了摆手，催促她离开。

“我错了，对不起，求您别赶我走…”她哭兮兮的像是无辜小兽，呜咽着爬到纪芸的脚下，手指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的苦苦哀求。

“赶紧滚开，惹我烦了十个你也不够我杀！”纪芸一脸嫌恶，踹开想要接近自己的，浑身鲜血淋漓、满脸眼泪鼻涕的钟妍。

在一旁的青蝉看得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心疼小女孩的同时，又埋怨纪芸的心狠、下手没轻没重。

可想到来之前，纪芸对自己的百般嘱咐“无论如何也不要插手”，无奈的只能选择不去干涉这件事，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拽住纪芸的手，算是给她施加一些压力吧。

锵——

寒光一闪，剑锋剜过钟妍的头顶，一缕缕发丝散落。

看着被踹飞却又爬过来的钟妍，纪芸将腰间拔出的宝剑指向她的眼睛，横眉立目，冷喝道：“你不怕死吗？”

钟妍闻言突然顿住，一边努力的收起抽噎声，一边用袖子擦净口鼻间的分泌物。

她跪坐在地，扬起头颅，一脸殷羡的仰望着身前如同天女一般人，她也想像她一样生活富裕，她也想像她一样光明正大的呆在青蝉身边。

迎着她冰冷的眼神，钟妍握住眼睛前方悬停着的锋利宝剑，鲜血从指间溢出，顺着手腕流淌，无畏的将锐利的剑锋向自己的脖颈之间引去。

她实在想象不出，离开纪府，就算有钱，她又能做些什么。钱花光了、被抢光了，继续做一个乞丐吗，像老乞丐那样可笑地死去？

她突然没有之前那么洒脱了，第一次有了盼而不得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愿意为之去死。倘若不能呆在在意的人身边，她也就没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被统领偌大宗族的宗主，权势倾压鹿台城的大人物杀死，是莫大的荣幸啊！

至少不是饿死，又或是冷死，还有被人打死，像老乞丐那样病死，然后尸体在阴暗的小巷任其发酵腐烂，又或是被扔到荒野，进入野狗的肚子，被消化成一坨粪便…

所以，就让卑微者在生命最后一刻，也变得伟大起来罢！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有些释然，凄惨地笑了，“如果不能留下，就请家主大人杀了我吧。”

纪芸看着钟妍被鲜血浸染的眼眸，打量着这副残破不堪，却毅力非凡的身躯，陷入沉思。

所有畏惧皆不来源于死亡，毫无生命该有的求生欲；所有的价值和意义已经从自我剥离，转而依附在某件事物之上。

这样的人最疯狂，也最纯粹，她们无比忠诚，简直就是血肉铸造的完美工具。

“我会好好使用你的！”纪芸心中暗道，如愿以偿咧开了嘴，带着赞许的目光，像是打量艺术品一般看着钟妍。

“即便是付出生命，你也要选择留下，效忠纪府，效忠我吗？”她道。

“是…的！”钟妍仅仅迟疑了一瞬，就做了肯定答复。

“那你以后便跟着护卫们学武，作为三公子的死侍，专责他的安全，从今往后纪寒君便是你的主人！”

“再问一遍，你是否愿意？”

“我钟妍以生命发誓，愿将一切都奉献给寒君少爷…竭尽一切去呵护他、保护他，永不背叛，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