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新生

扰乱秩序。”

“没问题，搬去哪儿？”

张执事爽快地点了点头，将小乞丐横抱而起。

舒易抬头看了看高楼上，正注视着这边的青蝉，沉吟片刻道：“就搬到酒楼下去吧，具体怎么处置等我请示长君大人后再作安排。”

“嘶呃，好痛…”

乞丐吃力地睁开眼睛，顶上有装饰精美豪华的穹顶，身下是厚实平滑的木质地板，嘴里残留着荤油味，嘴唇还被脱水的米浆禁锢着。

她侧躺在地上，尚来不及思考自己身处何地，就被前方凭栏眺望的皎洁身影吸引去注意力。

一双精致完美的布靴，面料软软地贴附在腕足上，勾勒柔美的弧度。

再往上，素白衣摆将双腿笼罩，借着围栏镂空处透过的光芒，隐隐能看见藏在下方的婀娜阴影，那一刻光有了形状。

那人就这么静静地倚在天台的横栏上，与他下方繁华世景形成一幅绝美画卷，只可惜当他肩膀微微转动，这幅绝景也梦幻般地扭曲粉碎。

他的眼睛还没掉转来望她，只起了一个势，她早惊乱得同一只听到弹弓弦响的小雀一样了。

那是一对蔚蓝犹如深海的眸子，可却不似海水般清凉，眸中反射的烛光更像是炽热的骄阳，光芒万丈，烘烤着她的身体、灼烧着她灵魂，她只得深深埋下头，躲避他的视线。

耳畔传来柔和的声音，“醒了？休息好就离开这里吧，你可以向楼下伙计讨几份吃食，她若不肯，你便说是我吩咐的。”

青蝉许久不见动静，又转头疑惑地望向她，“嗯？怎么不说话？”

“我还有事要做，没有太多时间陪你，我走后你还呆在这里的话，多半会招惹到这边管事，你好自为之吧。”说着抱着沈言君，向楼下走去。

乞丐慌忙起身，跪伏在他面前，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对泪汪汪的眼睛，像极了无辜小兽。

她脏污的双手欲要挽留，却因害怕玷污这身洁白衣裳而生生作罢。

“你这是做什么？起得来就该快些离去才是。”青蝉轻轻皱眉，不确定她是何意。

看着她可怜的模样心疼归心疼，可唯一能提供的帮助也只能是几顿饱餐罢了。

他早已家破人亡，没什么好施舍的，现在无非是借着纪府这点薄面，慷他人之慨而已。

更何况天下可怜人多了去，难道每遇到一个可怜人，就要去替她解决好衣食住行？

他固然有做此事的心，可却无做此事的力啊。

见她迟迟未动，青蝉语气微愠，吓唬道：“你莫不是觉得我心善好欺负？”

可惜依旧不见成效，宴会即将开始，他已经没有再多的时间继续纠缠下去，青蝉索性不管她，绕身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每一步都是乞丐的催命音符。

她开始止不住地抽噎。自父母过世以来，流浪途中所受的委屈，此刻情绪无法克制的被宣泄出来，化作断断续续，凄凄幽幽，压抑又放纵哭声。

青蝉颦蹙着眉头，有些烦躁，那哭声像是顽皮的小猫，在心中抓挠得厉害。

回忆起自己孤苦漂泊的经历，和逝去时年纪同乞丐差不多大的小妹，步伐就沉重得迈不开来。

可他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不愿意去挥霍纪府的财产，譬如按自己意愿招入一个用不到的仆人。

沈言君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却也大概理解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他还是很愿意救救那个可怜的小女孩的。

他察觉到青蝉的纠结，伸出小手挠挠青蝉的脸颊，吸引他的注意力，白嫩的指头装作无意地指着身后，纯洁的小脸像花一般盛开，咿咿呀呀的叫着。

“难道你也希望我帮帮她？那…我就任性一下吧。”青蝉被怀中婴孩的治愈笑容感染，心情舒缓上许多。

乞丐哭得天昏地黑，只觉得天地失去了颜色，丝毫没有察觉到来人的动静。

直到一双白色的靴子立在她的身前，那道犹如冬日暖阳的声音响起，这个世界才明亮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钟妍…我叫钟妍……”

她忙不迭地答复，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鼻涕与唾液卡在喉管之中，声音沙哑而模糊。

“以后便到纪家做事吧，好好表现，知道吗？”

钟妍看着那道抱着孩子远去的白色身影，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