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缘起（6）

梁生看着手上的名片，上面印着一串电话号码，旁边是莫老板骚包的大头照，他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会自恋到把一张对着镜子吐着舌头的自拍印在名片上。

“西美矿脉集团，看来做的准备挺充分啊......”梁生自言自语，他已经想到见面之前，莫老板就要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查清楚了，曾经在那里生活，在哪里上学，学什么专业，想到这梁生竟笑了笑，他并不反感这个人，甚至认为，莫老板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人，至于原因，他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他拿起电话，将这串号码保存在了通讯录里，在信息栏停留了许久后，他决定再和莫老板碰面。

“明天有时间吗？”梁生发送出这一段话。

不到十秒，对方就发来短信，“几点？我来接你。”

“晚上六点，一起吃个饭。”发完最后一条信息，梁生把手机扔到一旁，如往常一般等待着夜晚的煎熬。

傍晚下课时，梁生走出主楼便看见莫老板倚靠着树干，不知道站了多久，和昨天的浮夸不同，莫老板穿着黑色的Burberry风衣，搭配着已经擦拭地锃亮的Ferragamo皮鞋，缠着一条英伦风的围巾，梁生还懵了一瞬，那昨日的大腹便便已然被莫老板的宽松衬衣遮盖了去。

“小梁生。”莫老板见梁生出来便殷勤地招手，“来来来，辛苦了，包给我来拿。”

“只是一台电脑而已。”梁生见状，往后退了腿。

莫老板硬是接了过去，大步往前走，“我不知道小家伙你喜欢吃什么，我有几家喜欢的，小梁生你要是不喜欢咱下次再换。”

梁生闻言，撇撇嘴，心想这行头换了，果然不出所料，还是保持初心呐。

莫老板定的餐厅是在肯辛顿附近的一家日料店，Endo。Endo的老板是个日本人，名字音译过来便是英文的Endo，也是这家餐厅的主厨，最近几年回日本经营自己的新餐厅，这家餐厅就交给了自己的徒弟。

梁生蛮喜欢这些日料店，尤其一些音译过来的，比如南肯辛顿的dozo，在日语里是敬语。

“风景不错。”梁生喃喃道，窗外是伦敦的富人区肯辛顿，在黑夜里一望无际，餐桌围绕主厨的工作区而建，所以食客们享用时可以直观地看清每一道菜制作的流程，透明化的手艺和餐厅的名气让得这家餐厅在endo本人走后还生意红火。

“落座吧。”莫老板轻轻拉出座椅，对梁生做出请的手势，“Endo不来，我可就没必要带你来这里了。”

“你把他请回来了？”梁生问。

“怎么样，还满意吗？”莫老板骄傲地说。

“莫老板破费。”梁生随口道。

“小事小事。”莫老板尴尬地笑笑，又看着梁生，“安全起见，除了这位厨师，这家餐厅今晚只有你我二人。”

“嗯，是该有些顾虑。”梁生说，“莫老板，那我们谈谈正事，上次你还没说完。”

“好。”莫老板顿了顿，“伦敦地下城，你已经大概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让我带你进去。”梁生说，“问题是，我该怎么进去，你也不知道，难道等着人家来找我？”

“嗯。”莫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就等着他们来找你。”

“这是什么鬼话？人家凭什么来找我？要是没找我，你一辈子也进不去怎么办？”梁生不明所以。

“小梁生，你比我强多了，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会有人带你去，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莫老板漠然地说，不自然地为梁生倒上了杯清酒，“那时候，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是这样？那简单，照你所说真的找上我了，我就带你进去。”梁生举杯，碰碰莫老板的酒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去呢？我们当下的生活其实很不错了对吗？”

“小梁生，我们这样的人，最后所追求的，不是金钱，也不是权力，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什么是我们想要的，我已经快九十岁了，在那个族群里，还算很年轻......”莫老板垂下头，握紧双拳，不甘地说，“我进不去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是纯血神族，我是个人类！在那里，我是个异类，只是幸运被他们搭救，留下一点在他们看来的残留物，我便苟活至今，我想活着！去那里，总是有办法活下去的。”

“长生，在我看来不是一件好事，有一天，你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可你什么都做不到，总有那么一天，你环顾四周，只剩下你一个人。”梁生轻声说，“莫老板，你所求的，就是这样吗？”

“人总是有期望才有失望，不如一开始就放弃期望。”梁生说，“长生，对世人极具诱惑力，我也不例外，只是，我只有我自己，长生会很孤独。”

莫老板没有回答，酒一杯一杯下肚，好像已经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和牛手握，冰岛海胆手卷，金枪鱼黑松露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