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寂静的林

虎翼今晚睡得也并不安稳，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阿喜家留宿，但单独一个人住客房还是第一次。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不认床，毕竟当初第一天到大学报道，他也是倒头就睡。而且他是老虎，从食物链上来说，绝对是食物链的顶级捕食者，不该怕羊。但还是那句话，文明的规训压制野性的本能，所以从伦理上这是喜羊羊的父母，也是他的长辈，而且自己还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臭小子。虎翼表示怂，就是特别怂。

而且自己什么都没准备，总不能让他把包里的草饼拿出来，说这是见面礼吧？那真是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自己这个两手空空就上门的状态，那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他在床上躺着，并不高的暖气温度在此刻像是在灼烧他的心。现在老爸应该已经睡了吧？自己能弄出个亡羊补牢的计划吗？

他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不多时又下楼去了。虎翼知道喜羊羊的房间就在自己的隔壁，这就是说，阿喜和父母谈完了？她回房间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问问她的意见？虎翼正琢磨着发消息呢，又想起来，刚才听到的脚步声虽然听不仔细，但是似乎没变化，那就是说——上楼和下楼的人没变化。结合现在的时间点，虎翼推测十之八九是阿喜困到睡着了被送回房间睡觉。

想到这里，虎翼放下了手机。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实在想不出辄的小老虎选择了千百年来从未被放弃的战术：拖！

睡觉！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有用吗？

凌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的虎翼决定再起床上个厕所。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客房的阳台上传来一声轻巧的落地声。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虎翼快步走过去拉开了窗帘。由于室内外的温差，窗户上已经结了一层霜，屋外是飘飘扬扬的雪花，阳台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雪，白色的精灵降落在他的眼前。

喜羊羊回头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一排小白牙，不等她开口，虎翼已经推开了落地窗：“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醒了，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去狼堡一趟。”

“现在？”

喜羊羊没有和他多解释，她伸出手问虎翼：“你要和我一起去吗？”风雪刮着帽子边缘柔软的绒毛，背景是黑色的天和白色的雪，雪地里微弱的荧光和一盏盏延伸到远处的路灯构成的景致让虎翼的心脏怦怦跳动。

“当然。”他毫不犹豫抓住女孩子的手，在这一刻，像是日后每一次那样，他抓住了世界，“地狱我也愿意和你同往，女士。”

喜羊羊愣了一下，看他眼神认真，她就收起了笑意。回握住虎翼的手，她踮起脚凑到虎翼耳边说道：“那我——怎么舍得呢？”

喜羊羊叮嘱虎翼一定要穿挡风保暖的衣服，虎翼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也没带衣服过来。倒是喜羊羊跳回自己的房间阳台，给他拿了件夹克过来。

“诶？这件衣服原来在阿喜你这里啊！”

“你上次来的时候忘记带回去了，我从衣柜里翻出来的。”

“咳咳，还好阿喜你把它收进衣柜里了。”

等虎翼也换了身衣服，两人一道从阳台上跳下去。喜羊羊转着手里的钥匙，给虎翼展示了她新卖的机车：“雷霆号已经很久没用了，现在召唤一定会惊动村长。这是我去狼族之前下单买的，本来打算假期一起去兜风，现在正好拿来用。”

“我来驾驶吧。”

“没怎么见你玩过机车，你能行吗？”

“嚯！你可别小看我！这是男孩子天赋！”

“你就瞎说吧。”

虎翼轻轻碰了碰喜羊羊戴着手套的右手：“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不碍事。”

“我来吧。”虎翼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和一个头盔，这次女孩没有再拒绝他。戴好头盔的喜羊羊从背后搂住虎翼的腰，驾驶帅气的机车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在雪夜里狂飙确实是件无比浪漫的事情。

一同前往狼堡的路上，虎翼忽然问道：“阿喜，我们刚才为什么一定要跳阳台，而不是从大门走呢？”

坐在后头的喜羊羊没说话，正当虎翼以为是头盔的隔音效果和风雪太大导致对方没听见时，她说：“因为——我刚才太着急了。”

“诶！阿喜你也会有忙中出错的时候吗？”

阿喜没回答虎翼的玩笑话，半晌，风雪夹着她的声音贴着虎翼的后背传来：“虎翼，虽然我觉得青青草原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但是你最近还是回篮球城吧？”

“……阿喜。”

和平真的很脆弱。在利益和欲望的强权下，和平过于势单力薄。

他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道理。

“你会留在这里吗？”虎翼问她。

“我……还不知道。”喜羊羊抱紧了虎翼，“如果真的开战的话……我会到一线去，我一定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