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陌路

“年，你迟到了哦。”

“抱歉。”

宋云年欠身一笑，满是勉强。他拿起一旁的杯子，往里斟满酒，接着一饮而下，眼角已经满是潮红。

银发男子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他出手止住宋云年欲想斟满的第二杯酒。金丝眼镜被他拿下放置一旁，金属链条的嚓嚓声划过大理石桌子，悦耳动听。

“除了迟到，你还挂我电话。年，我很伤心。”

他一身轻松地靠在椅背，金丝眼镜摘下后，那双凤眼更蛊惑人心，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宋云年看懂了。

他开玩笑:“那我以身相许赔罪?”

银发男子一哂，明知他是随口一说，但还是忍不住顺话而落。

“恭敬不如从命。”

宋云年淡淡笑一声，俯身按开桌侧的开关，扬手示意服务员上菜。

银发男子低哂一声没劲，双臂撑在桌子上讥诮出声:“好久没看到你这副表情了，是因为那个抛弃你，你还单相思六年的女人?”

看来是看见她了，还偏偏不告诉他。宋云年淡笑不语，俯身将对面那个杯子斟满酒水。

他举起酒杯，挑眉，“濯尘，这难道不值得喝一杯?”

边濯尘哈哈大笑两声，恣意昂扬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让我猜猜”，边濯尘眼角微扬，紧紧盯着宋云年，半晌才开口，“她不记得你了?”

“或者，更糟糕的，她装作不记得你?”

辛辣酒味回荡在味蕾，宋云年眼角被刺激出血色。

簌簌树叶落下，女孩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他几乎以为她要转身离开，亦或者恍然大悟地说一声“好久不见”时，她开口了。

她问：“你是谁？”

疑问的眸子让他一时分不清，他自诩容貌不至于让她转瞬即逝，更自信那几个月明里暗里的表示她不会一点都没感觉到。

还遥记，那抹冬日暖阳下更加明媚夺目的笑容。她逆光而战，所有一切都退却她身后，所有一切都不及她笑容。

她问：“阿年，你生日那天我们去勋西寺好不好？”

她说：“那说好了，我等你。”

后来，他去了，他等了好久，他没等到她。

其后六载，他每年都去了，不光生日，但一次都没再见过她。

她像昙花一现，只绽放光芒。然后，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出现。

他曾疑惑过，是不是他那天露出了什么马脚，让她突然不愿再与自己相见。他也曾怀疑过，她是不是故意的，不然，他不会找不到她。

而在女孩问出那句“你是谁”时，他也在怀疑。

怀疑女孩不是没有认出他，而是不愿认出他。

为什么？

怕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吃醋？

她连让他吃醋的机会都没有，她原来对喜欢的人会这个样子？

斟满的酒水再次一饮而下。

边濯尘笑了笑，实在称不上得意。

“看来我猜对了。”

说着，他也陪宋云年喝了一杯。

看着宋云年要再次喝下那杯酒水，边濯尘再也忍不住地将酒杯抢过。

宋云年素来清明的眸子带了些朦胧，红血丝遍布的眼中多了些平时难得一见的软弱。他轻轻笑了一声，轻到边濯尘以为他在叹气。

“我不知道。”

宋云年看着边濯尘，又重复了一遍，“濯尘，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一个答案都不能接受。”

不能买醉，宋云年就用辣椒麻痹自己。

一向不沾辣锅的他此时从滚烫辣锅中夹出满满一筷子牛肉，然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吃下去。

可不能吃辣的人终究不能吃辣。

牛肉划过喉咙的那刻，宋云年就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手边被递过一瓶饮料，他看都没看直接拧开瓶盖喝下。

青提味的。

宋云年举起瓶子看了眼，自言自语：“不是我爱喝的那个牌子。”

“什么？”

边濯尘没听清，以为他那副天要塌了的表情中传达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禁问出口。

闻言，宋云年抬头看向他，摇摇手中的饮料瓶。

“我不爱喝这个牌子”，他停顿了一下，“我也不爱喝饮料，我只爱喝青提味的牛奶。”

他声音又淡下来，紧紧盯着手中空掉大半的瓶子，“太苦了，我没法喜欢。”

边濯尘气极反笑，单手想抢过已经喝了大半的饮料瓶，结果那人怎么也不肯松开。他不跟失恋，不对，应该是，他不跟暗恋失败的人一般见识。

“是你爱喝，还是她爱喝？”

宋云年这下不说话了，不只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吃了辣，他的脸早已红透，此刻正拿着饮料瓶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