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情真意切报答人

我之前就说过，我的几个朋友对我特别好，在与她们的相处中，她们给我带来很多感动和温暖。可是日子久了，她们的善心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我在鹅丘那会儿，裴姐、梅姐她们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总要给我送过来点尝尝，有时还把我的女儿们叫过去吃，像个大姐姐一样帮助我、关心我。她们在家人面前常常因为帮我受到批评，这让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我总想着报答梅姐、裴姐她们，可又不知道怎么报答，钱我没有，而且我知道用钱去报答她们，是对她们善良的一种亵渎，会伤她们的心，用东西报答她们最好，可又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合适。

梅姐的老公是林场的会计，经常到下面开会、学习，我在梅姐家见过面，所以认识。有一回他过来开会，往回走时被我遇上，赶紧邀请他到我们家去坐坐，想要好好招待他一下，他也知道我家的情况，起初不肯来，经不住我再三热情的邀请，最后跟我来到了家。

到了家，我老公正在屋里没出去。我赶紧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让他到河边去，看看昨天下的鱼墟里有没有鱼，有的话拿回来。我怕我老公耍心眼，就告诉他今天要招待朋友，让他帮帮忙，别在外人面前和我吵架，他答应了。他到了那里一看，运气挺好，一夜的功夫捕了不少鱼。那些鱼我一半直接做给梅姐的爱人吃了，一半让他拿回去。梅姐的爱人也爱吃鱼，那天他吃的津津有味。我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为自己能帮梅姐一点儿忙而欣喜。从那以后，我家的鱼，除了我们自己吃外，我也会隔三差五地给我的几个朋友送点儿，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了。

离开鹅丘时，最让我难以割舍的就是这几个朋友了，我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中间一直没机会见到她们。有一年我到漠河买东西，在那里的集上正巧遇到了梅姐，她是去看望她妹妹的。她妹妹住在漠河，这个之前听她说起过。多年没见，我对梅姐非常挂念，如今突然见到她，一时激动得不知道从哪说起好。她和我差不多，也很激动。当天彼此都有事在身，所以聊了几句后，梅姐就走了，临走前，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定有时间再联系。

我从漠河回来不久，梅姐就打电话过来了。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一样的热心、健谈，看到我大女儿没成家，直嚷着要给介绍对象，听到我说我们的条件不如人意时，她直问我哪里需要帮把手，这份真情让我感动不已。我们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不少，有从前的，有现在的，还有一些玩笑不切实际的，总之，在梅姐跟前，我很放松，也很开心，我心里真把她当成我的亲姐姐一样看待了。

我问梅姐，裴姐、刘姐的情况，她略略地和我说了一些：裴姐家在我们搬走不久，他们也搬家了，听说是到鲅鱼圈。这个地方我起初听成“八一圈”，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后来才知道自己听错了，不是“八一圈”而是“鲅鱼圈”，笑死人了。刘姐家一直留在鹅丘没走，后来林场合并，她们家也跟着到图强去了。不过现在梅姐和她们两个人基本上都没什么联系。

一晃又过去十多年了，我们家已经搬到新的住处，我和梅姐又失去联系好多年了。也许是年纪大了，总爱思乡，我现在总是爱回忆以前的日子，在老家的、在鹅丘的、在依东和青松的。那些日子反反复复被我回忆了无数次，越回忆，我就越想念她们，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还在人世，也不知道这辈子我还能不能再见她们一面？

孩子们见我这样思乡，请了假带我回到了大兴安岭，雇辆车，拉着我把当年住过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可一切都已经大变样了，原来成排的房子现在已被拆除，成了平地，原来高大的桥，现在变成了小桥，树木倒是很茂盛，原来路边的小树长成了大树，原来的小河还没有晒干，许是雨水多的缘故，现在变成一条大河了。

林场黄了，但保护森林的责任还在，在每一个路岔口，政府都建了检查站，里面安排守山的人居住，防止有人带火种上山，造成火灾。守山的人我认识，是我们林场的老孙（我们叫他孙哥），林场合并后，他不愿走，自愿留在这里做守山人，保护这一方平安。见到我们，孙哥很激动，硬拉着我们去屋里聊聊，还说要给我们做饭吃，我们不愿拂他的好意，就跟着进了屋，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大约和他说了说，他听后不住地感叹世事变化快。现在不知道孙哥还在不在那里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