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不易

苹儿本来已经准备入睡了，但是当听到江禾这样兴致勃勃的发问，也顿时来了兴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在这几个月以来的见闻。

“国公府对待下人还是很仁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苛刻的要求，前国公夫人在生大小姐和大公子时难产没了，没过多久，梅姨娘也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就被扶正了，也就是现在的国公夫人，她对所有人，包括下人都很好的，总是笑吟吟的，很温柔……”说到这里，苹儿的语气都是自豪的。

苹儿立马将声音压了压说道：“但是我有时感觉国公夫人有点怪怪的，也讲不清楚哪里奇怪，就是总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江禾听着正起劲儿呢，结果……

苹儿说着说着还打起了哈欠，“禾姐姐，先不说了，明天还要继续扫雪呢。”

苹儿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自然是叫江禾一声姐姐。

“对每个人都笑吟吟的那还不得奇怪死啊，这人不会是笑面虎吧？！”江禾还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巴。

“禾姐姐，慎言”，苹儿带着困意呢喃着。

“哦，知道啦”江禾走心的回了一句，将手背在脑袋后面，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这个国公府真的可以作为自己的安身之处吗？

三年前，蔓姨走了。是蔓姨自自己四岁时便开始教自己医术，八年里，早已经把蔓姨当做母亲看待，唯一的亲人不在了，在江南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恰逢当时江南战乱，江南郡守死于山匪之手，各方势力为了争夺江南这块肥沃的土地，大动干戈，一时间民不聊生，十二岁的江禾只好靠着自己不精的医术在江南内乱中以极低的诊费看病，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筹集北上的路费，躲避战乱。

到国公府以后，她的细软都用的差不多了，若想安稳的在大户人家过日子，以后肯定还有更多地方需要打点。

“蔓姨，我想带着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可是乱世我该怎么做呢？”

江禾侧着身子抚摸着一块玉佩，玉佩很劣质，只是玉佩上的络子用色很老道，编法也很特殊，那是是蔓姨亲手编织的，每到新年，蔓姨都会给她换一个新的络子，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了。

江禾默默的将玉佩放进里衣的口袋里，沉沉睡去。

翌日，贾嬷嬷将一众丫鬟集中在院子里，开始分配今日的任务，苹儿被分去打扫二小姐的院子，而江禾则被分到大小姐的院子里负责扫雪。

提到扫雪，江禾才发现今天院里的雪更厚了，而且天上还正下着小雪。

“诶，累活儿啊”，江禾努力努嘴，“诶，生活不易啊”，“算啦，算啦，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赶快打扫完之后回去烤暖炉吧。”便快速的冲进下房，拿出在江南就准备好的皮革手套，操起扫帚就跟着一众丫鬟去大小姐院里扫雪去了。

幸好准备了这个，江禾看了看皮革手套，虽然缝制的简陋，针脚歪歪扭扭的，但是好在保暖效果还不错。

这是她在江南想到的点子，北边这么冷，不保护好手怎么行？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江禾笑嘻嘻的夸了夸自己。

竹院距离大小姐的院子还是有些距离的，等江禾走到大小姐院子里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些热乎了。

江禾停在圆形拱门前，向里面望去，小路都嵌满了圆润的鹅卵石，小路两边都种了很多翠竹，这种每一根都很青翠，看样子都呵护的很好。不过有一些被雪压弯了，还有一些仍然挺立着，这不禁让江禾想到一句诗“风雪压我三两年，我笑风轻雪如棉。”

这么喜欢竹子，看来大小姐是一个很有风骨的人。江禾说罢还若有所思的捋了捋下巴，装得很老成。

果然，等她往院子里走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除了翠竹就是梅花，现在是初冬，梅花还没有开放，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梅花花苞更显得娇嫩欲滴，让人心生怜爱。花苞挂在枝头，很漂亮。

搞得我都想种梅花了，可惜下房的梅花树没这个大，连花苞都没有。

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响声让江禾莫名有些兴趣，提着裙摆又重重踩了下去，雪碎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女子娇俏可爱的笑声。在江南很少下这么大的雪，以往下雪，蔓姨总是不让她出去，怕她感染风寒。

虽然在江南的日子清贫无趣，江禾每天随着蔓姨摆个小摊在门口的街道上，看病收诊费成了她们唯一的收入来源。由于江南的内乱，医药费极高，普通人难以去正规的医馆就医，所以在江南的时候，她们的温饱还是不成问题。虽没有现在这般舒适，但是那段日子却是她最自由洒脱的时候。

江禾想到蔓姨，笑容渐渐的淡下去，脸上附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停了脚下的动作开始认真的扫起雪来。

幸好院子不大，扫了半个时辰便已扫完，这才发现，原来院中的小石子路并不是小石子路，上面明明嵌着的是翡翠。

江禾捂住嘴巴，低头看着脚边的小路，瞪大了双眼。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