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 援朝抗倭(卅九)义军谁属
势紧急,方才又有些误会,因此行动有些冒失,但还是再请金睟允许。
然而金睟作为官军的直属上司,自然也不能随意分配麾下军兵的武库,否则他接下来如何指挥?因此断然不许,还责令国法森严,擅自搬运武库与盗贼同罪。
郭再佑大怒道:“若是与倭寇拼死作战之人为盗贼,那么一见倭寇便逃之夭夭的诸公和官军又当如何称呼?”义军众人自然大声附和,嘲讽官军只需双腿追兔,无需手持兵器,这作战之事不如就由义军代劳好了。
郭再佑此时早已气极,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都是文人出身,又道:“既然官军无法保护百姓免受倭寇残害,则武库兵器自当交到义军手中,由义军保家卫国、驱逐倭寇。观察如若坚持不许,我看恐有顺倭之嫌!”
金睟虽然没有多少战功,但自问不是“顺倭”之辈,当下大怒,拔刀相向。
郭再佑对此不屑一顾,冷笑道:“国难之际,刀剑所指应是倭寇而非百姓,若观察非要与义军战斗,那义军也只能被迫迎战。”义军随即怒目而视,欲与官军决战。
金睟语塞,再度喝令义军不交还兵器便上报治罪,郭再佑脾气也上来了,森然道:“不管你是上报朝廷还是上报倭寇,像你这等懦弱无耻之徒,也不配统兵作战。”随即,郭再佑便领义军将武库搬运一空,官军左右为难,不敢阻拦,金睟气急败坏,立刻将此事上报义州行在。
朝鲜王李昖听闻郭再佑抢夺武库,召集众臣道:“即便郭再佑屡立功勋,但抢夺武库,肆意羞辱朝廷观察使,这与无视寡人有何分别?诸位臣工谁能告诉寡人,此人该当何罪?”
这题颇不易解,但又不得不解,左议政伊斗寿进言道:“郭再佑抢夺武库确属大罪,但依臣之见,观察使金睟将义军当做盗贼污蔑,不思患难与共,这才是引发此事之关键。臣建议,当此国难之际,为顾全大局,请殿下能赏封郭再佑官职,犒赏军备,使官军与义军能勠力同心,共抗倭寇。”
国难之际更当团结内部,这是千古正理,因此领中枢府事郑澈立刻附议道:“正是如此,殿下,义军与官军合力,才能更快克服国难,臣亦做此想。”
洪汝醇则窥见李昖面露不悦,立刻决定了自己的态度,急忙谏言道:“殿下不可!义军如此无视官军,怎能期待同心?若给无视官衙的郭再佑赏封官职,则官军士气必将低迷,而义军反而自以为得势,更加不将官军、官衙乃至朝廷放在眼里。
臣以为为今之计,不仅不可赏封,反而更应立即处斩郭再佑,以儆效尤,彰显朝廷威严不容亵渎蔑视。如若不然,各处义军必争相效仿,凭借些许功劳、势力而无视朝廷,将来讨要封赏、肆意抢夺军备之举定会层出不穷,而后患亦无穷矣!”
伊斗寿闻言大怒,呵斥道:“如今团结一致还不足以能完全阻挡倭寇,你怎能出此离散民心之妄言!殿下,此诚下策也,切不可依。”
朝鲜王李昖却伸手阻拦,摇头道:“洪汝醇之言不可一味否定,义军凭借自身的功劳势力无视朝廷法度,这与以前威胁王室的高丽权民世族有何分别?倘若如此不加制止,反而推波助澜,则战争结束后义军便会成为官军,郑汝立事件也将重演。”
这话不能说毫无道理,但明显有无限拔高之意,因此兵曹判书李恒福劝道:“殿下此言或许过重了些,郭再佑等人不过是为了克服国难而自发抗击倭寇的义军,怎能和叛徒相提并论?”
朝鲜两班虽然内斗激烈,但大家毕竟还是有最基本的认知:大明天兵在平壤才吃了一次亏,接下来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来,如今还全无定数,那么现在还把义军往敌对方向推显然是不行的,就算要处理义军问题,也该等局势稳定一些再说。
李昖见群臣坚持赏封,便思两全之计,欲封赏郭再佑下级官职,将义军纳入官军编制,如此既可令官军势强,又能确保不再有无视官军之事发生。
谁知他这么一说之后,伊斗寿却认为义军难以听从入编号令,李昖问道:“临津江战后寡人醒悟,像韩应寅、金命元那样分为两个指挥体系作战是必败无疑的。既然如此,将义军和官军两个指挥体系合二为一有何不妥?”
郑澈答道:“殿下,临津江战败是战术不当,战令和战术难以连贯所致,与此事并不能一概而论。”
李昖越听越hi烦闷,不愿再作口舌之争,断然下旨:“寡人不能无视义军羞辱朝廷、抢夺武库之举,即便其有难处,也犯下了无视寡人的罪过。义军的经文是分朝下达,尔等立刻向分朝下达寡人王令,将义军编入官军,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伊斗寿、郑澈等再劝无用,只得叹息领命,互相对视,都是面如死灰。
不数日,柳成龙正在平安道安州筹措粮草,听取汇报说昌盛库白米精米已有万担,塑州库精米约五百担,白米七百五十担,粳米一百二十担,军粮筹备已相对稳妥,只是不知大明天兵究竟何时再援,而后受到兵曹判书李恒福书信,得知朝鲜王欲将义军编入官军一事,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