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天下文胆
领导参加了很近百次会议,跑遍了全县二十多个要破产的企业,跟企业上的人或商议或扯皮,总而言之就是经验丰富。
高务实觉得眼下大明的宗室问题就和当年的那些亏损国企差不多,光靠救是救不过来的了,该搞破产买断的就必须狠下心来搞,不搞就只能大家一起歇菜。
而且宗室问题其实比国企亏损问题更严重,因为那国企就算再怎么亏,至少产品还是有的,只是资不抵债、产品滞销之类的麻烦很大。
而宗室问题根本就是朝廷纯亏,而且越亏越多。你能负担得了今年、明年,也总有负担不起的一天。到时候你朝廷亏到没钱做任何事,宗室本身也因为拿不到钱全得饿死,这又何必呢?
不如早改。
然而,申时行之所以最终没有反对张学颜把高务实夸耀成“天下文胆”,还不单单是因为高务实提出了这些,因为高务实提出的办法虽然比较集中、比较全面,但在他之前其实也有一些言官分别提到过其中一些,比如严格审查啦、宗室犯罪应该一体交给法司啦,这些之前都有人提过。
高务实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不仅集中起来一次说完,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是
这就厉害了,因为言官是“不以言治罪”的,而朝廷大员反倒没有这样的“优待”。
换句话说,以高务实的身份说这些话,是要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的,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激怒皇帝,那就完蛋了。
虽然高务实与皇帝关系特殊,但申时行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保守,他认为君臣关系再亲密也改变不了“君君臣臣”这个事实。
只要皇帝依旧是皇帝,高务实依旧是臣,那皇帝的逆鳞就依然是不能碰的。
宗藩问题是不是皇帝的逆鳞?没人可以保证,但的确很有可能,因为皇帝本身也必须摆出一副关心宗亲的态度来,这是儒家思想历来所提倡的,谁都不能把它不当回事。
因此高务实提出这些改制办法,不管怎么说,都是在承担巨大的政治风险。
尤其是,你这样做就不怕激怒天下宗藩,最后闹出个什么“七国之乱”来?
你就不怕自己最后成了晁错?
因为这些原因,申时行沉默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道:“高求真胆气冲霄,吾不如也。”
张学颜捻须不语。
吴兑则立刻道:“既然元辅也如此以为,那内阁不妨便票拟赞同吧。”
申时行有些迟疑,沉吟着没说话。其实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比较难办。
一来宗藩俸禄问题确实已经成了大麻烦,他作为首辅来说应该支持这样的改制,毕竟这个改制一旦成功,朝廷的包袱顿时就要轻上许多。
但二来这件事是高务实提出的,如果办成的话,首功肯定归高务实,没他心学派多少成绩,然而他作为首辅如果表示支持,偏偏又肯定会为高务实吸引很多火力过去,相当于白白帮了高务实的大忙。
为高务实火中取栗,自己却捞不到多少好处,这要是笔买卖的话,那真是怎么看怎么亏。
另外就是万一办砸的情况了,正如同他刚才觉得高务实胆子大的理由一样,这事一旦操作不慎,搞出几个藩王造反那就麻烦了。
虽说从大明这些年的军威来看应该是不怕区区几个藩王造反的,可谁知道今上这位年轻天子的胆子够不够?万一他也和汉景帝一样,脑子一抽觉得可以靠“诛晁错”来让诸侯息兵,到时候他会选择杀谁?
是杀高务实这个始作俑者,还是杀自己这个首辅?
这可没准啊。
申时行正觉得为难之极,忽然目光瞟到一言不发的许国,陡然福至心灵,立刻问道:“颍阳兄,你意下如何?”
他本来想,许国身为实学派名义上的魁首,刚才既然不说话,那只怕是高务实连这么大的事也没和他商议,他心里多半很是不高兴,所以才会不表态,因此自己这一问之下,许国恐怕就会说出一些他申元辅爱听的话来。
谁知道许国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许次辅只是淡淡地道:“宗藩宗禄之害早已有之,我身为阁臣,没有早些为君分忧,已是失责。如今既然有求真首倡,我自然愿附骥尾,共襄盛举。”
申时行心中愕然,但脸上却也不好表露,只能勉强一笑:“颍阳兄虽是自责,无异于责我,此事若说谁当首过,必时行也。”
这其实是句客套话,或者说逼不得已之下才会说的话,但既然说了,就没法收回。
张学颜与吴兑对视一眼,正要一齐表示赞同,谁知道竟然被另一人抢了先。
东阁大学士、吏部左侍郎王家屏轻轻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大声道:“次辅此言极是,这样的大事,我内阁没有首倡本已不该,如今既然有朝廷重臣郑重提出,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能自甘人后,至此不置一语?为解民困、丰国用、亲宗室,我愿附议:请开藩禁!”
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