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塘风和,数里荷花

南塘城温和，大片大片的湖水涟漪，水乡柔美。刚入了夏季，湖里是娇美的南塘荷，与风同舞。长安归在南塘住了两个多月，五月的天气，闷热的很。他趴在窗台上，懒懒的看着外面的荷塘，长安归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只盯着某一点看。

南塘风将药放好，叫了他一声。长安归才动了动，盯着药看，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南塘风推了推药碗，往长安归面前挪了挪。长安归拿起药碗喝了一口，苦的脸都有些皱巴巴的，不满的看了南塘风一眼。

啧啧啧，终于开始觉得苦了？真不容易。南塘风笑嘻嘻的移开视线，两个月了，长安归总算有些人样。长安归没说什么，把药喝净空碗推过去。南塘风托着脸看他，又打量了下长安归如今的神色：“你修养的不错。你看，我就说，要养病宽心还是我们南塘合适。”

“嗯。”长安归应了一声，捂着心口，嘴里直犯苦。南塘风将荷花糕推过去，长安归捏起吃了两口就不爱碰了。嘴里本来就苦，还吃这种甜腻的，只会让喉咙深处的苦更加明显。长安归起身，又趴到窗户边去了。

不识好歹，南塘风在心里骂了一声，拿着碗出了门。长安归微微偏头，看向本该不离身的游云剑。游云……本该是，自由自在的游云。

南塘城，多好的风，多好的莲。似乎有人在很久之前，告诉过长安归。

风和花，错过了就很难再去体会。哪怕风会再归来，花会再复开，人也会不同。

出去走走吧。长安归想，他抓起了游云，去找南塘风。南塘风将袖子扎好，正细细整理着药材，有一缕杂发垂落下来。南塘风看过来，笑眯眯的眼睛好像从来没有睁开过。他是怎么看路的？长安归突然没有头脑的想到这个问题。

“怎么了？”南塘风捏着一朵被晒干的蒲公英，等待下文。长安归走近，低头看了一眼，温和的笑笑：“去泛舟吗？南塘风和，数里荷花。不去看看，多可惜啊。”

呀？南塘风放下手里的东西，微微皱眉。又看向长安归脸上那个温和的笑容，也笑了两声，只是意味不明，带着些意有所指。南塘风将药材收好，背对着长安归，将它们一件件的放回柜子里去。

“南塘风和，数里荷花啊~”南塘风转过身来，笑看向他：“你决定好了？”

“嗯，我决定好了。”

“好啊，我去找小船，要找两个会弹曲奏乐的同乐吗？”南塘风故意戏弄一般的说出不三不四的话来，长安归没有骂他，只是勾唇笑了一下：“找一只笛子来就好，不拘什么材质的，竹也好，玉也行。”

“我南塘家可不像你们长安家，我给你顺便找找，你给我随便吹吹。”南塘风走出门去，又在门口停步，回头笑说：“哪有公子哥听曲，是真的想听曲的呢？”“快去。”长安归不想和他争论，只笑着赶他走。

风和花，是这世间最容易被轻视忘却的东西。前者是不细心根本察觉不到，后者是太多了连路边都能看见。微风杂花，最易错付。

如今倒是彻底静下来了，可……长安昭只觉得心慌，当归阁那边只说南塘风带走了长安归，可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萧定安最近也安静的不像样子，但他不是个安静性子。不知道又在谋算些什么。

长安昭只去看窗外，朱鸟从脆弱的树枝上飞离，沉默而果决。

人向来处于什么之中，就只会看见什么。实在是矫情，但实在是没办法跳离。长安昭叹了口气，静不下心，烦躁的厉害。

冰凉的手贴上他的眉梢，长安昭抬头，双眼重新聚焦回来。叶北尧冰凉的指尖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谪仙垂首，清冷的脸上带着些许担心。宽慰似乎的冲他一笑，冰凉的手还在努力企图抚平他的忧愁。

长安昭伸手握住叶北尧的手：“我的担心，哪是你这几下能抚平的？”“长安德若不想被算计，你是一点都算计不了他的。昭昭，这是天命。”叶北尧微微低头看两人相握的手，摸着长安昭的手，弯眉浅笑。

“不。”长安昭闭眼，不叫他看见自己的不甘心和痛苦：“如果二哥直接来说点什么，我都觉的好受些。可他什么都没说，几个月了，他知道后，只是在自苦。”

长安昭从来就不是个君子，他是夺权的利器。长安昭也很明白，在朝廷混乱的情况下，只有夺权才能快速稳定。

这话说的很矛盾，甚至看起来伪善。但权力掌握在愿意做事的人手上，总比之掌握在不愿意做事的人手上，要好太多太多。

长安昭做不了坦坦荡荡的君子，更做不了德行高尚的栋梁。

他只是钉在朽木上，拼尽全力维护这个秩序的一颗钉子。他又何尝不知道，不知道当今君王的糊涂，不知道当朝官员的无能。

只是，一但这个秩序彻底崩塌，梁唐为了安宁而所做的努力，都将无疾而终。

这不是最好的，但这是当下最好的。长安昭不知道能改变什么，但能让一切什么都不改变，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为恶龙所迫害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