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君王犯浑,外贼内窃
幽州城的天气沉闷的很,滚滚闷雷,眼看着就是要下雨的。
长安归顺着路,一路出了城,去了原本的,最开始埋葬兄长的地方。有人在很用心的打扫,想是幽州的百姓。长安德在幽州做的很好,长安德在哪里都做的很好。长安归上前,有些没规矩的靠在墓碑上,低着头一点点的拔着墓前的杂草。
好累啊,兄长。长安归依靠着,目光一寸寸的扫过碑上金粉沏出来的字。好难受,好难受啊兄长。长安归挣扎了许久,太难受了,连泪都落不下来。心口不知道是闷到发痛还是痛到发闷,总之艰难的才从喉咙里挤出气来。
所有人都在算计,都在图谋。长安归捂着心口,挣扎着却一滴泪都落不出来。死死的憋在心口,滚烫灼烧着,烫的他发痛。兄长,兄长……他真的看不明白,又好像是,从来没看明白过。
难道,难道他昔日看见的那些,都是假的不成?昔日兄友弟恭,相互信任,难道都是可以拿来算计的吗?
君王犯浑,外贼内窃,最后牺牲的,是长安德。长安归不知道该去恨谁,空余满腔愤恨。长安昭,他的弟弟,他最后的亲人,他为什么,为什么啊?他试图说服自己,说服自己长安昭在这件事情里什么都没做,长安昭只是,只是放纵了这件事情。
他只是,安静的,放纵了这件事情。
任由兄长,被团团包围,被吞噬殆尽。
这不是他的错,这是君王犯浑。长安昭不过是,不过是让君王把主意打到长安主家了而已,不过是吸引了君王。他只是,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咳咳咳。”长安归喉咙里隐约有些血腥味,他狼狈的想咳出来,可什么都没有。
长安归抱住自己,可身体应对每一次触碰都在发麻,发痛。不,不,长安归死死捏着自己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藏在皮肤之下,挣扎不出。手指在脖子上留下道道发红的抓痕,却又挣扎着不抓破自己的肌肤,留下伤痕。
这条命,这条命是兄长换出来的。长安归不敢损伤,一点都不敢损伤。
天雷沉闷,腥土味一阵阵翻上来,闷了许久的雨最终还是落下来。长安归没什么力气,任由雨水落在身上,天地茫然,抬头四顾,一切都突然变了,变成长安归不认识的样子。长安城,长安……
“长安归?”
谁?雨水朦胧,长安归抬头看过去。青水伞下的人一身青水粉衣,衣角上绣着南塘荷花,片片娇艳。来人笑的如狐狸一般,左眼尾下的那颗小痣顺着人的动作,微微沾上些水雾。长安归叹了一口气,眉眼还是忧愁着,却努力勾出个笑来:“南塘风。”
“嗯哼,怎么在这淋雨?”南塘风笑眯眯的,手上的伞没有半分倾斜,只遮挡着自己,不让水雾弄脏自身。他微微低头,眯着眼,嘴角总是带着看热闹的笑来。长安归闭眼又睁眼,撑着自己站起身。
南塘风没有打算伸手碰他,只是微微皱着眉,一副看傻孩子的样子。水滴顺着长安归的脸滑下去,同雨水一起混砸到地上去。长安归抬头,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沉闷的很。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声,又看向南塘风。
嗯?南塘风露出些许困惑的表情,显然什么都不明白。
“呃,咳咳咳。”血咳落在地上,南塘风往后退了几步。又见长安归惨白着脸色,不由发慌,伸手去拉他:“喂!长安归!长安归!”长安归只借他的力,勉强再看了一眼,晕过去之前,还是南塘风不敢相信的声音。
“不是?你给我来这招!我弄不动你的!你别晕!”
啧!南塘风一手勉强拉着长安归,一手拿着伞。衣袍被雨水弄湿,贴在身上,难受的很。混蛋……南塘风在心里骂了两句,恨不得直接把人扔这不管了。他扯了半天,没扯动,无奈的咬牙:“有人没!你主子晕过去了!我扯不动,三个数不出来我就扔这里!”
“三,二……”南塘风数了两个数,手上的东西就轻了不少。当归阁的人接长安归比南塘风温柔不少,仿佛长安归是什么脆弱易碎的东西。南塘风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笑眯眯的扯了扯衣服:“去你们那边?”
“少公子怕是不愿意再去当归阁的。”暗二闷闷的回了句,面具下的眼睛里倒都是温和。南塘风别过脸去,撑好伞,砸吧砸吧嘴,有些无奈的笑了声:“得,去我那吧。还有,什么情况?长安德一死,别人不上心就算了。”
他微微偏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墓碑:“你们当归阁也不上心?看看人难过的,何苦?”“少公子心软,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暗二欲言又止,只憋了句晦暗不明的开脱。南塘风发出声嘲弄的笑,抓着雨伞,微微抬头看着天:“你这话拿来哄哄我就算了,别骗过自己了。”
“长安德也好,长安昭也是,还有你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南塘风笑着,眯着眼活像个狐狸:“看看你们,给人逼成什么样了?长安德也下的了这个决心,真狠。”
“南塘公子。”暗二低低的叫了一声,满是警告。南塘风笑着往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