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掐死她
余音心里不停闪过种种猜测,面上却依旧是发白模样。
裴聿未转身看她一眼,只是淡声道:“在这死尸上还发现了什么线索?”
“这死尸手中紧握着一片不起眼的女子衣裳上的薄纱。”凛星拧眉说:“但在这宫中,又有哪个女子能有这般身手?”
薄纱?
余音视线落在凛星拿起的那片薄纱上,心倏地一沉。
“宫中既有了刺客,最该做的便是去清理。”裴聿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里毫无波动:“这点还用孤教你?”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莫名带着压迫。
“是属下蠢了。”凛星朝他行了一礼,拖着那具死尸往外走,再经过余音时,顿了下,提醒道:“公主劳烦让一下。”
一股刺鼻的恶臭再次扑面袭来,余音双手撑着地板,刚想要起身,但又想起什么,瞬间软了力气,声音发颤道:“我……我起不来。”
凛星了然她定是会怕,但又瞧着太子殿下并未出声的意思,只能默呼了口气,认命一把将那死尸扛在了肩上。
在他准备迈步时,死尸因被浸泡太长时间,右手随之断裂掉落在地板上。
“公主……”
在裴聿转身之际,凛星刚想要安慰的话说到一半,余音便顿时毫无预兆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殿内一阵寂静。
凛星看着裴聿脸色不算好,默默捡起那只断手,适当地说:“属下听说公主的身子很是弱。”
“将尸体处理完,便寻两个宫女过来。”
裴聿手中还捏转着一串佛珠,说出的话却是极其淡漠:“现在便去寻宫女将她带走。”
余音躺在地板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当真像是晕了过去。
只是她在听到裴聿方才那番无情的话后,忍不住心里咒骂。
这狗男人,当真只管吃抹干净!
这也令她不禁又有些烦闷,现在裴聿对她是这般严防死守,她又该怎么去拿他的贴身物件给那老头换解药。
而且她只有两日时间。
那日衣裳上的薄纱,还被发现了, 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在这深宫中,她当真是过的如履薄冰。
在她思考之际,就听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再然后便是他不冷不淡的声音:“既醒了,就别装。”
听言,余音心中不禁微顿。
这裴聿本事倒是大,还能瞧出她是装的?
又或者是在诈她?
这么想着,余音面上却是没动静。
直到感觉到他慢慢蹲下身子,不等她再想,纤细的脖颈就被他猛地扼住,力道极大,似是当真要将她掐死。
这种窒息感让她原本发白的脸顿时变得涨红,为了活命,她不得不醒,眼角的泪顺势而下,试图掰开他的手,艰难地说:“哥……哥……”
余音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想掐死她,还是在探她,只能不停示弱,一滴又一滴的泪滚落而下。
就在她当真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裴聿却突然松开了手,居高临下睨着她痛苦的模样,冷声道:“裴微,孤说过莫要自作聪明,懂吗?”
“哥哥说的冤枉……”
余音趴伏在地上,微微偏头,似是不经意的动作,却将被长发遮挡住的白嫩修长的脖颈全部露了出来,那几道刺眼的青紫痕迹也随之显在裴聿面前。
他眼前不受控浮现出那夜与她耳鬓厮磨的一幕,女子的怜弱哭声与现在无异。
光是听的,他的心就是一阵燥烦,只是狠狠堵上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一点儿声!
“太子哥哥说的自作聪明,妹妹当真不知是何意。”
余音大着胆子伸手揪住他那白色的衣衫,一双好看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泪水,抬眸望着他,里面全然是恐惧与不安。
裴聿未说话,只是肆无忌惮打量着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忽然抬手捏住她的脸颊,声音不温不凉:“孤的话从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妹妹当真不明白哥哥的话……”
余音泫然欲泣说完这句,一滴泪便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滑了下去,晶莹剔透。
最后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瞬间化为了水渍。
裴聿垂目睨了眼手背上的那滴泪,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弧度:“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心里清楚。”
他说完这句,便松开了对她的桎梏,起身时,朝佛堂上方的佛像闭眼轻喃了一句:“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余音趴在地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着晶莹泪花,与他这副道貌岸然的佛子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杀人的是他,念经的也是他,当真是两副面孔。
余音抬手捂着被他掐出红印的脖颈,眼底情绪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