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弄
“那群捕快看我是个男子,以为我好欺负,说要跟我比试,还扬言让我一只手,结果被我揍得落花流水。”
虚语后院内,秦幼仰起头,眉眼间不乏得意,整个人神气极了,大肆讲述着自己称霸有律司的事迹。
梁飞飞吹了个口哨,调侃道:“哟,这么威风?那腮帮子怎么还肿起来了?”
秦幼捂住脸,眼睛瞪得溜圆,“谁打架还不挂点彩了,你忘了小爷追着你打的时候了?”
梁飞飞和秦幼是同一批入玄机阁的。两人刚入阁时都是四岁,正是懵懂无知之时,偏偏两人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闲来无事就要拌嘴。最后打得不可开交,还是秦珏负责收尾,给两人打得三天下不来床才算罢休。
秦幼悟性高,行事机敏,而梁飞飞头脑精明,善于思考。两人一个凭着蛮劲,一个凭着巧劲,在玄机阁内明争暗斗,秦幼在武力上折磨梁飞飞,梁飞飞则在生活上给秦幼下绊子。
这一斗便斗了十二年。
秦珏只收了他们两个男子,当初可是被高荣参上一本。好在秦世离与秦珏交好,肯给秦珏一个机会,梁飞飞和秦幼倒也争气,各个考核名列前茅,这方堵上了高荣的嘴。
梁飞飞一年前被秦珏召出宫,当了虚语的老板。他一个人在宁城,说起来倒是可怜,现下秦幼来了,倒是给生活添了一丝乐趣。
“你忘了你脑袋上扣屎盆子的时候了?”梁飞飞捏紧鼻子,嫌恶地扇了扇,“真臭。”
一想起来小时候从天而降的屎盆,秦幼羞愤交加,脸涨成了一个大红萝卜,指着梁飞飞气得直发抖。
“你,你……”秦幼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撅起嘴,向一旁品茶的秦珏求助道:“阁主!”
秦珏淡淡地扫了一眼,梁飞飞当即抿起唇来,面上却是明显的笑意。
秦珏在场,秦幼是万万不敢动手的。而秦珏对于小孩子之间的争吵不屑一顾,通常就由他们去了,秦幼就算吃亏,也是个没人管的小可怜。
秦珏放下茶盏,一头乌发随着动作滑落,扫过石桌。他问秦幼:“秦幼,你多大了?”
“十六。”秦幼的语气依旧委屈巴巴的。
秦珏眼尾勾起,虽是在笑,却不免令人胆寒。
“我十六的时候,杀的人已经能堆成一座山了。”秦珏偏过头,视线落在梁飞飞身上,“其中就有和我同批入阁的人。”
本是两个小孩子玩笑斗嘴,秦珏一说完,倒是成了需得拔刀相见的局面。
梁飞飞和秦幼闭上嘴,谁也不再说话。
他们入阁时,曾经祖传下来的那些必经血路,大部分被秦珏换成了温和疗法。虽然最后他们仍是免不了杀人,但秦珏希望,他们可以动手晚一点,起码应该体会童年的乐趣。
可现下,他们已经十六,是该学会用玄机阁的方法解决事情,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了。
秦珏敛起笑,又成了素日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以后这种事,莫要再找我。”
秦幼和梁飞飞小鸡啄米般点头,竟是一言不发。
“对了。”秦珏望向秦幼,“在有律司不起眼的地方凿个洞。”
秦幼满肚子疑惑,但秦珏的吩咐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问道:“多大啊阁主?”
秦珏朝梁飞飞一扬头,“梁飞飞能钻进去就行。”
“噗嗤。”秦幼哂笑看着梁飞飞,“原来是狗洞啊。得嘞,我一会儿回去就凿。”
这下轮到梁飞飞闹了个大红脸,他在桌下踢了秦幼一脚,才转头问秦珏:“阁主,为何?”
“秦幼,挖好洞后记得告诉梁飞飞位置。若是有律司出现了细作,第一时间联系梁飞飞,等有律司无人时,梁飞飞就从那个洞钻进去审问细作,免得让人瞧见生疑。”
有律司不仅是宁城公道所在之处,更是宁城情报最全之处。有律司的卷宗内,藏匿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现下秦幼进了有律司,亦是帮助玄机阁掌握宁城的动向。调查细作,只是最近附加的一项任务,若是查不到无伤大雅,但若是查得到,那自然是好事一桩。
秦幼和梁飞飞对视一眼,随后站起身向秦珏鞠躬,齐声道:“是!”
秦珏理好裙子,起身背上画箱。
临走之前,他对着两个少年的头雨露均沾。
常年习武的人,随便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道。
两个少年捂着头,头顶传来秦珏温和的声音。
“少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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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立下契约,叶欢不知怎的,灵感突如泉涌,直至今日从未断过,全等秦珏来店里作画。
叶欢翘首以盼,终于在晌午把人盼到了。
店内没有客人,秦珏进店时的那抹白影十分显眼,再加上高出秦珏的画箱,叶欢很难不注意到他。
“你可算来了。”叶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