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幻境

便利店门口。

虞川接起白银打来的电话，压低声音，“到了？”

电话那头的白银重复了一遍地址，“大人，是这没错吧？你和阿梨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你们？”

虞川左右看了看，夜色下车流不息，没有车停在路边。

虞川正准备开口，靠在他身上白梨突然抖了一下，手脚蜷缩在一起，脸因为憋气而涨红，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虞川立马反应过来，白梨在境中遇到麻烦了！

虞川横抱起白梨，起身大步往路边走，迈出几步后，虞川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论他怎么走，他与路边的距离始终没有改变！

他和阿梨被困在了境中境！

“小银，把车停在路边，不要动。”

虞川说着，抱着白梨重新在长椅上坐下。

几乎是同时，白梨手腕上的黑木环，生出两枝漆黑的枝丫，一枝划破白梨的手腕，汲取着白梨的血液。

另一枝缠上虞川的手掌，刺破手心，卖进血肉中，顺着小臂一路生长……

虞川握住白梨的手，手臂青筋凸起，另一手把人搂进怀里，在白梨耳侧轻语。

“阿梨不怕，我带你出来。”

虞川周遭，狂风骤起，形成一道漩涡，把他和白梨包裹其中。

白梨抬起厚重的眼皮，恍惚中看到镜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看身形像是虞川。

“虞川……”

麈尾缠成茧，被勒住脖子的白梨，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纤长白嫩的脖子憋成淡红色，经脉凸起。

白梨以为这是自己弥留之际的幻觉，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在生死时刻，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认识没几天的虞川。

镜子泛起涟漪，涟漪一点点扩大，变成翻涌的巨浪，虞川撕开梦境边缘，冲向白梨。

“阿梨！”

虞川伸手把已经虚软的白梨搂进怀里，另一只手一挥，一道凛冽的风刃轻易切断麈尾。

白梨意识混沌，她感觉到冷，鼻尖嗅到雪松清苦凌冽的味道，淡淡的，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虞川，虞川……”

白梨阖着眼睛，沙着嗓子呢喃。

紧接着，手腕上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低吼出声，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不断下坠，像是要坠进地狱一般……

灰袍老道看着突然出现的虞川，错愕片刻，阴沉一笑。

“山神大人，又见面了。”

虞川死死盯着阴影里的人，眸光冰冷，血珠顺着微微颤抖的指尖滴落在地板上。

老道冷笑一声，“山神大人，下次见。”

老道转身走进漆黑的屋子，一甩手里麈尾参差的拂尘，房间门缓缓关上。

嘭！

一声巨响，老道整个人飞出去，砸在墙上。

老道一手撑地，一手扶墙，咳嗽着艰难起身。

虞川把滴血的手背在身手，信步走进房间，不疾不徐，充满压迫感。

灰袍老道刚站直，就被虞川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赵半仙，你想再死一次？”

虞川眸光微敛，手指收紧，手背上鼓起青筋，掐着老道的脖子，把人往下按，力道极大。

灰袍老道挣扎片刻，腿上一软，跪倒在虞川脚边。

“咳咳咳——”

老道咳嗽两声，咧嘴笑着，暗红色的血顺着黑色的牙缝渗出来，丝毫没把虞川的威胁放在眼里。

虞川弯腰，手上一个用劲，扣着老道的下巴，逼他抬头。

老道枯杂凌乱的白发下，那张脸，布满狰狞的疤痕，皮肉交错连在一块，没了眼球的眼眶，萎缩成两个洞，黑漆漆的牙晃动着，混着血的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淌，滴在他破烂的灰袍上。

虞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充满威胁，警告道，“赵德阳，不要动她。”

虞川说着，眼神幽暗几分，手上加重力道，修长有力的手嵌进老道松弛下坠的皮肉里，指尖染上暗红粘稠的血。

灰袍老道呛咳两声，呕出一口血，吐在虞川手背上，狞笑着开口，“山神大人，放弃吧，你救不了她的。”

老道空洞的眼眶往外鼓了鼓，“而且你别忘了，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是我吗？不是啊，是你啊山神大人！”

“你闭嘴！”

虞川咬牙，手不断收紧，恨不得立马就掐断这老道的脖子。

灰袍老道脸上，痛苦扭曲和兴奋疯狂的表情扭合在一起，透着莫名的诡异，龇牙咧嘴道，“你动手啊，我死了，你也出不去了，没有你，那个不人不鬼的妖孽，明天就会死！”

虞川恨极，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老道说的是实话。

他死了，阿梨也就活不长了。

阿梨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