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愿意的

白梨半抬眼皮，看到檐下站着个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女人。

哦，不对，是女鬼。

女鬼三十多岁的模样，容貌并不可怖，手臂上有很多针眼，看样子是病死的。

白梨指了指院子，“大姐，你先随便参观一下，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白梨话还没说完，女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两手撑在地上，不停磕头，“白老板，不能等了，求你救救小宝！”

似乎是怕白梨不答应，女鬼从袖子里抖出很多散碎的纸钱，“这些够吗，不够我先欠着，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求你了白老板！”

女鬼一边说一边磕头，没一会额头上就鼓起了大包，血顺着脑门流到惨白的脸上，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怎么还？”

白梨眼神变得清明，“靠捡买路钱吗？”

鬼的世界，也需要钱。

在活人眼中，人死了就是死了，祭祀供奉之类的，不过是在寻求自我心理安慰，但白梨知道，这些东西，另一个世界的人都收得到，用得着。

白梨不太清楚其中的兑换法则，只知道除了寻常的香烛纸钱，祭品祀品，什么菊花百合、奶茶饮料、手工信件之类的也可以兑换。

她大概能猜到，能转化成逝者在另一个世界生存资本的，应该是这个世界里的爱和思念。

爱意，思念，遗憾，执念，仇恨……这些复杂的情感，是联系两个世界的纽带。

眼前这个头破血流的女鬼，和白梨昨天傍晚在巷子口看到的那两只可怜鬼一样，大概快被活着的人忘记了，所以他们很穷，只能在路边捡开路钱，吃上路饭。

进了三水斋，不论是喝茶还是办事，不论是人是鬼，白梨都要收钱，而且不便宜。

女鬼也知道，自己这点钱根本不够，欠了也还不起，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个劲地磕头，哀求白梨。

就当女鬼以为没希望了的时候，她眼前出现一只握着青色瓷盏的手。

白梨手臂嫩白，手指纤细，小指微微翘起，淡黄色的茶汤飘着香气，沁人心脾。

“你的钱，够买一盏桂花茶。”

女鬼愣了一下，反应过后，又连忙磕了几个头，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茶汤下肚，女鬼头上的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