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程诺把它和手机一起拿出来,手机终于安静下来。程诺握着那包白色粉末,周身的血一下子冷了下去。
凌晨三点,季然渴醒了,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条毛毯。
他抬手揉了揉又痛又胀的太阳穴,一侧头,发现阳台的灯还亮着。
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都这个点儿了,程诺竟然还没睡。
她正坐在阳台上的竹编藤椅上看书。
季然渴得厉害,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出来时,程诺还在专心致志地看书,仿佛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
季然很好奇什么书让她这么入迷?
他静悄悄地走到程诺身边,瞥一眼她手上的书,竟是一本苏轼的诗集。
他妈妈是教汉语言文学的教授,他从小被逼着读了不少书,书架上也大多都是国内外名著,都是从父母家里搬来的,他现在几乎不看,只是他这人念旧,舍不得旧书的温度。
程诺偶尔过来,要不想玩儿手机了,就会从他的书架上找书看。
为了方便她看书,他专门买了个藤编的吊椅放在阳台上。
吊椅和他家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他在选的时候并没有犹豫,程诺喜欢有温度的东西,包括色彩,她秋天的衣服都是暖色系。
她在碎花吊带裙外罩了一件砖红色的针织衫,小腿往下都裸露在初秋的凉风里。
季然走过去,摸了摸她白皙的脚踝,触手冰凉,“不冷吗?”
程诺抬起头望他一眼,摇摇头。
季然觉察到她的反常,凝视着她的脸,“有话想跟我说?”
程诺合上书放到玻璃桌上,来到客厅,从茶几下摸出一袋东西,放到桌面上。
“心情不好,有很多排遣的方式,这是最差劲的一种。”
一周没见,这是她开口对季然说的第一句话。即便她极力控制情绪,仍掩不住语意里的责备。
三个月来,虽然两人只维持生理上的默契,从不深入交流,但程诺的心思一向敏感细腻,即使他并没有展露太多情绪,她也觉察到了他有心事。
这种状态,从两周前就开始了。
季然望了一眼茶几上的东西,一瞬了然。
苏柠被人接走后,好友江聿打来电话,让他去蓝黛喝酒。他心情不好,没拒绝,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一桌人里有好几个瘾-君子,邀他尝试,他都一一拒绝,这包东西是什么时候被塞衣兜里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诺抱着一个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
季然坐到她身侧,伸手搂她的腰,“生气了?晚上和几个朋友约在蓝黛,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我没碰过,一点都没有。”
程诺冷静下来,没料到他会解释。
毕竟两人不是恋人。
“以后也不要碰。”程诺晶亮的瞳仁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玩儿得花,程诺没立场指摘他的交友模式,也没立场指摘他该不该嗑-药。但她不希望她青春记忆里的干净少年,被这种东西毁掉。
“好!”没想到季然很干脆地答应了。
“你要继续睡吗?”程诺问。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她知道自己越界了,立刻收拾好心情,默默从边界线上退回原位。
他不会喜欢她越界,于她自己而言,也是负累。为了将来能够潇洒抽身,她再不能付出更多。
季然摇头,“给图纸收个尾,如果明天顺利交稿,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明天再说吧”,程诺甩开抱枕,低头找拖鞋,半天没瞧见,嗔怪道,“我的拖鞋被你踢到沙发底下去了。”
季然只好屈尊把她的拖鞋从沙发下勾出来,亲自为她套在脚上,脚踝光滑的触感令他心猿意马起来。
程诺跳下沙发,也顺势挣脱了他的手。
“你忙吧,我睡觉去了。”
季然看着她的背影,就刚刚,他清晰感知到她的情绪波动,在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感觉时,她又默默收回了探知他世界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