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后悔无用
春风楼不远处的空地上,沈嫣坐在本应唱戏的高台中。
她身前还站着一群人,或平民百姓,或官家少爷小姐,又或是某些贵府的小厮家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沈嫣眼角挂着泪,抽噎道:“国公爷上门那日,我只不小心与二姐姐吵了几句,便被她记恨至今,后来我们一起去清澜寺上香,她便将我推下悬崖。”
“我已经是个半残的人了,本就指着父亲怜惜,好在家中苟活几日,不曾想二姐姐竟要赶尽杀绝,卖亲求荣……”
楼上。
沈钰喝着茶,吃着点心似笑非笑地看着。
有意思。
听得她都想请支戏班在沈嫣身后拉二胡。
鬼狐实在听不下去:“要不属下去将她打晕算了。”
怎么会有如此颠倒是非的一张嘴。
沈钰挑了挑眉:“不用,大房现在本就缺银子,你上去倒遂了他们的意。”
“你是嫌本世子的钱多?”
懒洋洋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谢承渊轻轻抬起眼睫:“有这个钱赔给他们家,不如去给世子妃买只烧鹅和几袋点心。”
空气中骤然寂静一瞬。
沈钰微微颔首,“记着,要两只。”
话音刚落,又听沈嫣抹着泪继续道:“我知道二姐姐人见人爱,又有小公爷作保,便是宋家小姐也不曾放在眼里,可我已经道过歉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我们家?!”
她声音听着十分悲戚,一边观察着下面人神情,一边哭得愈发难过:“虽然二叔抢了父亲的爵位,可这些年来,父亲从未有过怨言,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比不得平阳侯府的地位,二姐姐不过一个贵客便能将我这个本家女踩在脚下。”
“我命苦不要紧,只家中还有兄弟姐姐,他们如今都尚在嫁娶芳龄,比不得二姐姐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如今父亲出事,我们一家又该何去何从?”
“不错!我家妹妹都是被沈钰那个奸人所害!”沈祥也配合地扮起了惨,言之凿凿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亲眷,她竟能下如此狠手,我父亲盗银一事颇有蹊跷,定是她暗中所为栽赃给父亲的!”
底下人听得面面相觑,有不知情者顿时义愤填膺。
“沈钰也太过分了,到底亲戚一场,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事!”
“小公爷也真是,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连国公爷也不管管,我看简直就是红颜祸水,放到前朝那必须是要沉塘火刑!”
“平阳侯的爵位来得不明不白,抢人天命是会烂祖基业的,就为了保着这么一个表小姐,得罪自己的血亲,成何体统!沈家怕是要烂在平阳侯手里了!如此是非不分的人怎还配为朝做官!”
火已挑起,沈翔和沈嫣无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压了压唇角的笑。
沈嫣雾蒙蒙的眼噙着泪,不住地拿手帕擦着。
换做从前,她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自己的伤疤。
可如今她再爱面子,再不愿,也没办法。
沈值下狱,整个沈家大房就要收拢在常冬芸的手中。
那老女人本就善妒,她和她姨娘还能有活路?
不赌一把,怎知结果如何?
换句话说,就算要输,她也不能一个人输!
沈钰倚在栏杆上,眉眼淡淡,一如所有局外人般不含任何情愫。
沈嫣的教训看来还是不够,若她能安分些,守着自己的嘴巴过日子,常冬芸即使再不待见,碍于世人目光,也不会对她和张玉娘差到哪去。
大房两个儿子没什么出息,女儿又身弱,只有她从小学了些医理,到底有几分本事,养活自己不在话下。
可惜总有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想将平阳侯拉下水,拿去给常冬芸做投名状,换她在大房说话的一席之地,却不知今日种种都是常冬芸计策之一。
沈值入狱,这庶女妾室变成了眼中钉,骤然打骂逐出实在不合规矩。
倘若自己作死,情况又大不相同。
说沈嫣蠢都是抬举了。
她想算计自己,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底下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周围聚拢的人也逐渐增多。
沈嫣心底暗笑,今日一过,流言蜚语便会传遍京都。
顺利的话,平阳侯的政敌就会去御前掺他一本,不说掉块肉,脱层皮也够他们家难受的!
就在她刚松一口气时,忽然有人拨开人群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要上前抱她。
沈嫣脸色瞬间变了,嘴唇抖了抖,慌乱道:“走开!你是谁?!”
魏虎一脸受伤:“嫣儿,你怎能如此对我?你忘记落崖后我是怎么救了你吗?”
“那晚我将你带回了家,贴身照顾了两日方才捡回一条命,你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