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珞郡主大婚
的心情陡然收紧。
从幻觉中抽身,他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南絮:关于婚约的事,她仍没有打算向他透露一个字。或许,她心里这本来这事就和自己无关吗?
“你们要回去了?”晚市特意过来和云深道别,从不痛不痒的寒暄开始。
“刚才仪式的时候,虽然隔得远,但是一眼就看到你和南絮公主了。公主美得像一尊神像。”
云深想起,最初他是极力争取留在天阶殿,也归属到南絮公主名下的。
“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给你提个醒总没错。”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对子言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云深记得他是和寒木他们一伙的,格斗力虽不强,但经常因为善言、温顺而被教养坊老师夸奖。
“他人已经没了。在这府里,他曾是思珞郡主最爱的玩伴。临成亲前,郡主把他换了出去,他可能是想不开吧,也可能在恭亲王府受了什么委屈。”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否认是南絮公主的玩伴,但我看着总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我想其他人也能感觉到。不是的话,就当我多管闲事,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吧。我一直在想子言的事,和饲主发生关系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要紧。但会让处在低位的驽伊士看清自己的无力和无能,进而深深地厌恶自己——这就是所谓的诛心了。这种关系,我是指内心的关系,就像沼泽地,看起来温软,但是决不能踏进去。”
“思珞郡主今天开心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子言呢,早不知道在哪化作烂泥了。”
云深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明自己心里已千百遍盘算过,还是说了声,“知道了。”
他转身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晚市单薄的身影和三年前格斗厅里被推众人倒摇的孩子重合了。他意识到这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回程的马车上,南絮公主感觉有些疲惫,竟恍惚间睡了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繁城,刚从迷香的昏睡作用中醒来就发现已身处大火之中。走到门边,才发现屋子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到处是人群惊恐的叫声。“噼噼啪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身在满是毒蛇吐信的深林中。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转头在房里寻找有没有什么锤子、刀具之类的东西,想着还没回到烟扎,还没有见到父母,绝对不能死。
找了一周尽是些字画,绣品,茶果,唯一的收获是一把铜制剪刀。剪了床单,沾湿后捂住口鼻,同时尽力拿剪刀砸开门外的锁。热量越来越高了,烟气也越来越浓,她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那锁不是一般的坚固。渐渐迷糊起来,拿剪刀的手失去了力气。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心里一震。听不清屋外人的声音,直待那人破门而入,南絮才看清:是云深!
到这里,南絮公主醒了过来,摸一下额头汗如雨下——刚才的梦过于逼真。
云深递过来手帕和水,“公主方才是做噩梦了?”
她抚着胸口,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喝了几口水才平复过来。梦里最后看见的人,醒来正好也陪在自己身旁,她突然感觉莫大的幸福。
那是多么奇妙的时刻啊,不仅仅是生或死那么简单。是命运之手吗,一次次把云深送到她的身边。如果那天破门而入来救她的不是云深,而是别人,会不会后面的事情都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呢?但都不重要了,在这个宇宙里,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她摇摇头,笑着回复云深,“没有,是个好梦。”
“那就好。”
“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过两天陪我一块去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