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蛋花汤

林家二房住的是西屋，西屋进门就是灶房，灶房左侧一口锅，连通的是王氏和林岁岁林明德几人睡得火炕，平日里只要烧水做饭，炕就是热的，灶房右侧是林明礼和周氏林秀儿的屋，他们那头火炕的灶坑就在炕底下，得单独烧。

今日是轮到大房的张氏做饭，他们两家轮流做饭，用的是公中的米面油，做饭也得在正房做，老太太会充当监工，防止他们偷拿公中粮食。

但东西屋都各有灶房，除了烧水热炕之外，也可以偶尔自己煮点吃食打牙祭，当然，那是日子好过的时候，自从干旱以来，二房的灶房除了烧水，就没煮过旁的东西，大房的那就不知道了。

王氏去到正房的时候，张氏正蹲在灶边打着哈欠，孙氏坐着个高腿凳子倚靠在墙边，此时也正眯着眼昏昏欲睡，听到王氏开门的动静，两人都精神了过来。

张氏一见她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弟妹你来烧饭啊？我这就给你腾地儿，要说那你做的就是比我做的香，就是一样煮粥，那你煮的都比我好。”

孙氏脸冷了下来，冷哼道：“今日是轮到你烧饭，咋的？你想把活推出去躲清闲睡懒觉？”

孙氏虽说偏疼大房，但两个儿媳妇她是必须拿捏的，两房每日轮流做饭洗碗是她定下来的规矩，谁也别想破了她的规矩。

张氏一听，赶忙哄道：“哪能啊娘，我这不是看弟妹过来了嘛，我前头蒸那窝头不是把您牙给硌着了嘛，我想着今儿就让弟妹做，我跟着学学。”

“今儿不吃窝头，吃土豆，你别想躲懒，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起早贪黑的帮你们忙活着，你们小辈的还想让我老婆子一人伺候你们一大家子啊？”

见孙氏这样说，张氏只好挤出笑脸，嘴里还说着：“娘是享清福的命，儿媳这就烧火做饭。”说罢就蹲下继续烧火，她挂着一张笑脸，心中却暗骂道“最好喝粥噎死你个老不死的”。

王氏没心情看这婆媳二人唱大戏，她直接走向米缸，装了多半碗糙米。

孙氏见状眼都睁的老大，喊道：“老二媳妇！你这是要动抢啊你？”

“我闺女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她得多吃点，我单给她做。”说着便不管不顾的出了门。

孙氏颤巍巍指着她，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王氏快步回了西屋，一进门就深呼一口气，暗暗发笑，看来昨儿是把这老太太吓唬住了，起码能消停两天。

洗过的米下了锅，她没有像往日做公中饭一样加大半锅水，只按这半碗米的量加了四碗水，她想着把粥煮的稠稠的，可不能再让她闺女喝米汤了。

那头粥煮上，家里人就陆续起了，乡下人起得早睡得也早，天黑就睡，可以省烛火钱，等天蒙蒙亮的时候，鸡一叫，大伙就都起了。

林岁岁坐了一会儿，觉得头不晕，就穿好了衣裳下了地，在地上转了两圈之后才满意的坐回炕上。

不知道是那大夫的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头还真是不晕了，她估摸着再养个几天就能好全了。

林秀儿怯生生站在门口，林岁岁猜想估计是昨日大伙那么闹一通，把这小丫头吓着了。

她抬手招呼林秀儿：“秀儿，过来。”

林秀儿上前，小声说了句：“小姑，你还疼不？”

“不疼了，秀儿吓坏了吧？”林岁岁轻声道。

林秀儿瘪了瘪嘴，眼眶有些红，但还是摇头说道：“我不怕，小姑，你看这个。”

说着就从袖口掏出一个鸟蛋，举着给她看。

“鸟蛋？”

林秀儿点头，说道：“昨儿大宝摔碎一个，这个没碎的，让我捡来了，小姑吃吧。”

这时王氏正好走了进来，听到林秀儿这么说，她心下难受得紧。

这过得是啥日子啊？这天老爷不开眼啊，是真不让他们活命了，她也疼孙女，儿媳妇肚子也大着，她看着越来越瘦的周氏，心里着急，可......

王氏咬了咬牙，说道：“乖秀儿，奶的好孙女，你小姑病着，这鸟蛋煮了给她吃吧，回头奶再给你弄。”

林秀儿听话的点了点头，她是很想吃鸟蛋，她都不知道这蛋到底是个啥滋味，娘说她三岁上是吃过鸡蛋和鸟蛋的，但是她不记得了。

每次大宝吃鸡蛋都会故意在她面前吧唧嘴，她有点馋，但她当看不见就好了。

林秀儿心想，要是昨天那个鸟蛋没摔碎就好了，那娘和小姑就都能吃上了。

王氏眼眶微红，摸了摸林秀儿的头。

林岁岁叹了口气，说道：“娘，冲蛋花汤吧，别煮了，冲个汤，咱还能都分上一口。”

林秀儿闻言眼睛亮了亮，期盼的看着王氏。

见小孙女这样看着自己，王氏再也无法狠下心来说只给闺女吃，她点头拿过鸟蛋匆匆转身去了灶房。

想到有蛋花汤喝，林秀儿抿着小嘴偷笑，她出了门想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