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外传被褥生恨枝(下)
肖澜的眼睛越来越暗,暗到不见一丝光:“你为什么不肯说?”
楠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时开不了口,只能难堪地看着肖澜。
肖澜看着她这“有苦难言”的模样,抓起她的手腕往长廊走去。
长廊这头是聚餐房,那么另一头便是客房。
肖澜的脚步局促,楠南被她带着一路小跑:“学姐,你要带我去哪?”
肖澜不应。
走到一间客房前,肖澜掏出房卡打开门,拽着楠南进去。
房内尽是漆黑,落地窗帘将窗户遮得毫无罅隙,街外灯光趴在窗帘上,印下一片光照,没有哪一点光能成功穿破它侵袭室内。
门“砰”一声被关上,很响的一声。楠南忽觉肖澜在这时候加重力度,感到不安。
“学姐……”
楠南想起刚选完体育课的第一周。当时体育课暂时只排了一节,和专业课有冲突,楠南便拿着打印好的假条,到学院楼找班主任签字。
那会班主任不在办公室,楠南经过实验室,实验室里正在忙碌的老师叫住了她。
当时那位老师是这么说的:“既然来了就帮老师几个忙。”
这句话在楠南脑海里变成另一句: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那老师是博士生导师,楠南依稀记得光荣栏上他的座右铭中,有这么一句话:不要让自己的人生有白走的路。
即使肖澜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这里,而楠南看着她那张处处写着危机的脸,似乎就在告诉她这句话。
别想走了。
肖澜轻捏住她的下颌,声音里满是胁迫:“把话,说完。”
楠南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只觉自己身临夜半三更的深山老林里,一匹凶煞野性的狼在看着她。
是那样充满血腥气,森寒,致命。
这样的处境太过恐怖,楠南的心思全无,两手在胸前紧扣,声音嘶哑地道:“学姐……谢谢你。”
“不是这句。”
楠南感觉握住她下颌的那只手紧了紧,全身僵硬,忙道:“学姐,我真的都说完了!没有了!”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楠南的视线天旋地转,后脑勺磕上那弹性很大的客床。
肖澜不会怀疑自己的听力,她明明听到了“喜欢”两个字,楠南现在却没再提及,叫她希望落空,愤懑不已。
她要撬开她的嘴。
楠南在心里惊呼一声,只是心声,却觉得这个声音足以震耳欲聋,她挣扎,但双手早已被缚得死死的。
接下来迎来山崩地裂般的折磨。
一个东西迅速侵入楠南的嘴里,她意识到肖澜往她嘴里放的是什么,刹那间头皮全然发麻。
她别过脸想吐掉,肖澜用力掰她的下巴,阻止她乱动,不让她吐。
肖澜的双手是领奖状的手,是做题的手,是会维护自己权威的手。
在楠南面前,这双手就像在接过老师们递来的奖状,然后举在胸前,给台下的老师们拍照留念。
这是三好学生的荣誉。
而楠南也同样得过这个荣誉,在台上领奖状是开心的,而此刻却是绝望的。
肖澜将楠南娃娃裙背后的拉链解开,用的是握小刀拆快递的手势,可以说她此刻就像是在拆快递。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时间越来越长,长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不知是何时盖上的。
肖澜忍着最后一个耐性,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在走廊那里时,你被打断的最后一句话,说清楚,是、什、么?”
室内太暗,楠南早就泣不成声,感觉到双手获得短暂的自由后,她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
直到楠南艰难的开口,肖澜才猛然发觉她惨烈的哭泣:“学姐……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肖澜僵住不动了。
室内陷入漫长的一片死寂,楠南一直在走神,蜷缩在被褥里不肯出来,也没注意肖澜是何时离开了这客房,去了何处。
楠南翻了个身,看到昏暗的床边桌上,一个花瓶里插着一朵玫瑰。
楠南送给肖澜的那一朵。
聚餐那段时间肖澜中途离开了一会,想必就是去开了这间房,顺便把玫瑰留在了这里。
楠南目不转睛地看它,直到视线渐渐暗下去。
自始至终,表达或不表达,终究没迎来期盼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