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揽流光,系扶桑

“阿奴。”

“云从聿”离山顶不远了，但是能感受到云从聿心里在想着其它的事情，忽然出声。

转而他又自顾自的说话:

“果然，这么叫自己很奇怪呢。”

云从聿不喜欢这个称呼，明明是从未听过，却又感到万分熟悉。

他随着“云从聿”抬头的动作，看见了几百米外的寺庙，距离已经很近了。

难得的，云从聿无视“云从聿”的话，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云从聿”突然笑了，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给只小狐狸求姻缘。”

“……”

在旁人看来，他是在自言自语，不免离他远了些。

少年眯着艳红的眸子，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声音委屈:

“阿奴，我手上的血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不知嘴边还有没有。

云从聿声音冷谈:

“能怎么办？自己吐出来的自己吞回去。”

“阿奴…血已经干了。”

“闭嘴，别这么叫我。”

“云从聿”没辙了，话说也是奇怪。这是第一次，云从聿来了导致他吐血。

手上有血他不在意，但是小狐狸看到了，肯定不理他。

真是，麻烦。

“云从聿”压下眸光深处的不耐，转而换上了他常用的微笑，弯着眉毛，目光潋滟。

——

“施主，请随我来净手。”

僧人双手合十，望求佛祖不要怪罪这个沾染鲜血的人。说完便带着“云从聿”走到了莲花亭边。

烟香萦绕。

他指示着“云从聿”用河水清洗双手，“云从聿”试探似的将手放进河水中。

血液遇水，染红了一小片河域，慢慢向周围晕开。

云从聿觉得奇怪，如若人人都用河水洗手，这河水还会如此清澈吗？

那僧人看了一眼“云从聿”，手中转动佛珠，好似无意道:

“施主大可放心，佛祖会净化这片水域的。”

“云从聿”闻言转头看向僧人，却只看到了光秃秃的脑袋，双手还在晃悠着河水。

云从聿果然不喜欢佛地，匪夷所思的话，无故的信奉，虚假的佛祖……

以及……

云从聿看向那僧人的眼睛。

以及，好像能看穿人的洞悉力。

一切都令人厌恶。

那种身不由己，不能自控，无法掩藏的无力感，他不想再体验了。

——

“施主，上香罢。”

寺庙里的僧人不多，所以在这个僧人说完流程后便去招待其它的来宾了。

上香环节，烟香浓厚，充斥着云从聿的感官，令他十分不适。

他没有询问“云从聿”为什么信佛，也没有询问“云从聿”所说的小狐狸是谁。

他一直都认为他们是两个个体，无权干涉对方更多。

静静看着“云从聿”上完香，在心里许愿。

他听不到他所想，但他知道，他很高兴。

向佛祖寄托了美好愿景。

这也是云从聿最讨厌的。

向着虚无飘渺承诺，向着碧海蓝天许愿。

谁又真正的听见了他们的愿望？

只有他们自己。

他们跪求着想要为濒死之魂搏取生机，看起来悲悯而又可笑。

“你的心情不太好吗？”

“云从聿”感受着自己的情绪波动，问，云从聿知道，他在问他。

可惜不知道这个无聊、漫长的梦境什么时候结束，他并不想回答。

“云从聿”已经上完香了，耳边突然传来声音。

“施主不喜欢佛地。”

一阵阵佛珠的摩擦声入耳，周围的烟雾好像又浓了些。

仔细看去，原来是刚才的僧人。

僧人的话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云从聿”以为在说他，可是很快反应过来，说的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这个小秃驴怎么会知道？

不对，是他的情绪通过“云从聿”表现了出来。

云从聿也意外，但是面上仍然是没有表情，心里却思酌了所有他可能露出马脚的画面。

还是“云从聿”的身体表现的太明显了？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可惜不能杀了。

“云从聿”没有回答他，像刚才云从聿没有回答他那样。

只是笑着，心里想着能不能把对方杀了。

这个僧人很聪明，而且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