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猪肝色

姜雪宁突然抬头，惊讶地盯着谢危的背影，心中却被他狠狠地震撼住了！

谢危连前因后果都还不知道，却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

她本以为就算谢危会维护她，也不会是当着翰林院这种老顽固的面。

他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有点看不懂他了。

王老夫子本以为以自己的地位，就连圣上和公主那也是要给自己三分薄面的。

却没想到，今日却在一三品少师手底下失了颜面。

他愤怒之极，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左手颤抖着指着谢危的鼻子：

“谢危，你！好的很！你既然要维护这姜二姑娘，不如就让姚惜和这姜雪宁当场对峙，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

“可。”谢危立刻接道。

薛姝却突然插进来说话：

“王老夫子，谢少师，如今正是谢少师的上课时间，我们既是为公主殿下伴读，自然是以学业为重，不如，暂时放下这些恩怨，待下课后再行调查。”

薛姝自是知道前因后果，只因昨日姚惜已经把她看到的尽数告知。

所以知道，姚惜如果跟姜雪宁当面对峙，没有能把姜雪宁和张遮两人关系钉死的证据，仅凭姚惜的一面之词，是无法对两人造成什么伤害的。

众人一听薛姝这话，连着沈芷衣在内，都觉得薛姝是在为姜雪宁说话。

一时对薛姝那宽广的胸怀佩服的不行，沈芷衣满眼感激地望向薛姝。

姜雪宁心里冷笑，薛姝惯会使这种在大家面前装贤淑的把戏。

如果不是上辈子和她交手太多次，恐怕她猛一听到，也会以为薛姝是真的在为她说话。

且薛姝那话看似是维护她，何尝不是在维护姚惜呢？

怕是那姚惜也以为，这话是薛姝在为她自己说话。

果然，姚惜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向薛姝那边望去，眼角隐隐有濡湿的痕迹。

王老夫子虽自持颜面，但薛姝发话自是不敢随意造次。

只隐晦地朝薛姝看去，却只看到了薛姝一个后脑勺，什么信息都没接收到，于是不敢再说话。

场面就此僵持下来。

谢危却突然抬头看向姜雪宁，眸中带着清浅的鼓励和肯定。

“宁二，你觉得呢？”

“听凭先生意思。”姜雪宁低眉顺眼，十分的乖巧。

王老先生半天没接收到薛姝的指示，本就心里慌乱，但又不想在众人和谢危面前落了面子，硬着头皮把自己态度放强硬了几分。

“那就老夫做主，让姚惜和姜雪宁都分说分说，要不这么不清不楚，倒是怕冤枉了谁。”

谢危点头附和，看宁二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定是笃定姚惜没有实证，倒是不必为她担心了。

可突然想到他俩的龃龉，是跟那张遮有关，他心里有点不太舒服，面色顺势沉了下来。

姜雪宁见谢危刚才还如沐春风，现在却是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模样，顿觉这人喜怒无常。

也不容她多想，她倒豆子一般把当时的情况全全本本地叙述出来，只隐去了张遮劝她注意谢危的那截。

只说和张遮偶然遇见，说了几句话。

她说完，就该轮到姚惜了。

姚惜前面和姜雪宁说的相差无几，只在张遮与姜雪宁的互动上添油加醋了一番。

众人听姚惜说完，对姜雪宁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姜雪宁倒是不慌不忙，只云淡风轻地反问了姚惜一句：

“姚小姐，不知，你青天白日跑去奉宸殿外的花园处是作何？”

姚惜面色有些慌乱，但料想姜雪宁必定猜不出她的意图，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

“赏花，不行吗？”

姜雪宁抿嘴笑，眼眉微微上扬，“行，怎么不行？就挑前朝臣子下朝的时候是吗？可真是太巧了，你说是不是姚小姐？”

这话一出，姚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下，王老夫子和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是这姚惜想要偶遇这张遮，却正好看见了张遮和姜雪宁偶遇，气不过倒打一耙，把脏水泼到他们俩头上。

她姚惜却成为了受害者。

薛姝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也不知道是说谁。

这场姚惜发起的闹剧，却以王老夫子颜面扫地，姜雪宁的全面胜利告一段落。

谢危扫了一眼桌上的《女戒》，直接把自己的手帕扔了上去，倒是盖的严严实实。

接着讲起策论和一些明史的典论，整个奉宸殿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不断响起。

待谢危下课走了以后，殿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姚惜和姜雪宁发生的事，大家都不敢大声喧哗，唯恐把那几尊大佛当做出气孔。

周宝樱素来是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