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俘虏

一个琴键，另一个悲伤的音符。这个音符离露恩很近，当他伸出手弹奏时，他的袖子擦过她裸露的肩膀。

“两位最年长的巫后，安娜丽斯和伊洛温，被我母亲的设计深深吸引，她们想要为自己做一套。”

吉迪安直接走到露恩身后，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背上。她吓了一跳，僵住不动，脉搏剧烈跳动。吉迪安一只手仍然放在左边的琴键上，另一只手绕过露恩，按下了她右边的琴键——F，然后是升F——将她困住。

她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现在他们之间最多只有一英寸的距离。露恩的感官高度警觉，她想知道模仿蜘蛛是否曾经低估过比它大得多的猎物，反而被困在自己的网中。

如果她能毫发无伤地度过这次遭遇，她会问薇丽蒂。

吉迪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安娜丽斯提议让我母亲担任皇家裁缝，我和我父亲协助她。每年的津贴足以让亚历克斯去上学。”

吞咽了一下，露恩用轻快的声音说：“这就是你的家人去皇宫住的时候？”

“除了亚历克斯，我们所有人都是。”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低声说：“他逃脱了我们其他人无法逃脱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

亚历克斯很少谈论他的家人。露恩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在革命前不久，一场可怕的疾病夺走了他妹妹的生命。不久后，他的父母在一场不幸的游泳事故中溺水身亡，使他和吉迪安成了孤儿。

但故事还缺了几个部分。从女王们雇佣夏普一家开始。在中间的某个地方，他们家三个人死了。最后，吉迪安和亚历克斯在睡梦中杀死了三个女王。

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露恩只在她的一个季节性派对上见过最年轻的女王克瑞西达一次。这位巫后让露恩想起一只优雅的天鹅，镇静而冷漠。她有瓷器般的皮肤，最蓝的眼睛，头发像象牙一样。在飘到她姐妹身边之前，她只对露恩说了不到十个字。

克瑞西达以害羞闻名，她很少离开她的夏日家园荆棘木庄园。有些人将此归咎于她的傲慢，说克瑞西达自认为比其他人更好。

当时露恩心想：她是个女王，她比我们所有人都高贵。

露恩现在记起，关于克瑞西达的一个最恶毒的谣言，是关于她出身低贱的情人。她从不带他参加公共聚会或活动，好像她为这段暧昧关系感到羞耻。露恩经常在派对上听到人们小声地谈论这件事，但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更别说他的样子了。所以这很可能是一个旨在诽谤这个女孩的谎言。

现在，在克瑞西达和她的姐妹以及她们委员会上的女巫们被杀害两年后，那个带领革命者进入皇宫的男孩站在露恩身后，他的呼吸拂在她的头发上，他的手指放在她的钢琴琴键上。

她想问：你为什么要杀她们？你为什么憎恨我们？

但露恩已经知道了答案。吉迪安憎恨女巫，和其他人一样的原因。

露恩非常了解她所处社会对女巫的仇恨。他们毫不掩饰这一点。

革命前夕，当事情已经开始变化时，南告诉她：“对他们来说，我们就像害虫。” 甚至在他们谋杀女王之前，骚乱就席卷了街道。女巫们被从家中拖出来并殴打，甚至遭受更可怕的对待。玫瑰血姐妹派军队将肇事者像狗一样镇压，但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们把我们视为对自然和善良的污染。他们害怕我们的魔法，就像害怕疾病一样。

女王们从未得到过合适的葬礼，直到今天，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尸体在哪里。当然，人们有不同的猜测：她们被烧死在坑里，或者被扔进海里，或者被切成碎片以防止复活。

自从她们去世，新共和国诞生以来，善良指挥官一直在剥夺每个被捕女巫的魔法，通过将她魔法源头斩断：把她们像动物一样吊起来，割断她们的喉咙，让她们一直挂到身体里所有的血液流光为止。

露恩打了个寒颤。

仿佛回应她的颤栗，吉迪安把手从琴键上收回来，向后退去。他的离开就像一件厚重的外套从她的肩膀滑落，让她得以呼吸。他转过身，面对墙壁上成千上万的书脊，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介意我四处看看吗？”

她被他们之间的距离所解脱，挥了挥手说：“请便。”

如果他住在皇宫，那就意味着他生活在女巫中间，这也就意味着他懂得如何识别她们的标志。咒语书籍是一个明显的线索，但图书馆里并没有。施法痕迹是另一个线索，但最近一次施法留下的痕迹只在南的施法室里，那是露恩为送给莉兹贝丝的杯子施法的。

“没什么可发现的，”她看着这个猎巫人想。

也许她现在应该用那个杯子了。吉迪安看起来很放松，她越早知道血卫队把瑟拉菲娜藏在哪里，她就能越早救出那个女人，在他们把她转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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