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翅膀

立春，暗示着新的一年到来，明明雨过天晴的日子，为何我的心仍然那样冷。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是曹艳芬打在了许愿的脸上。许愿忍着痛意，没吭声，“让你别欺负你小弟，你存心的？想害死他是不是！”

许志豪，今年七岁，许愿大了他十岁，理应照顾弟弟，这天曹艳芬外出办事，高压锅里炖着给许志豪长身体的补汤。临走前交代了许愿，再过半小时就把煤气灶给关了，把汤盛出来喂弟弟喝下去。

许愿给弟弟穿好衣服随口应声道：“知道了。”

这些年曹艳芬对她的态度有没有转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也时常告诉自己，再忍忍，高考在即，等考出去了，她就能离开这里，远离他们，这个念头又在许愿脑海里浮现了一次。

“你乖乖坐着看电视，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听见没？”小孩像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也是在电视机前坐好了。许愿没再搭理他，回到房间把剩下的题给写了。

许志豪大概是觉得没意思，蹦下沙发四处乱窜，跑到许愿的房间把她的书桌糟蹋的一团乱，甚至刚写好的错题题干也被他用笔胡乱涂黑了。

许愿瞪了他一眼，情绪似乎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了。许志豪像是有多动症一样，第一次捣蛋被许愿说教了一回，曹艳芬觉得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骂了她一顿，指责她没资格教训弟弟，他想做什么就是什么，许愿就只有忍着的份。

大概是察觉到许愿的怒气，他反而笑的更开心了，像是在示威，嘻嘻嘻的语气和龇牙咧嘴的笑声让许愿感觉头顶有一团火在烧。

“闹够了吗？”

许愿推开他想整理被他破坏了一团糟的书桌，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许志豪倒是先哭起来了，大喊大叫的用手抓挠着许愿的手臂，曹艳芬平常也不怎么在意孩子的卫生，指甲长的像“獠牙”直接给许愿的手臂抓破了，倏尔又笑嘻嘻的跑开了，贱骨头。

许愿到卫生间冲洗了自己的手臂，还没等擦干便听见许志豪大嚎了一声，哭的特别大声。她连忙跑出来，看见许志豪甩着被烫伤的手，拼命的跺脚。

许愿皱了皱眉，倒不是担心他的伤势，只是曹艳芬回来又免不了一顿打。她忍了忍怒气，抱起弟弟往卫生间里走，用清水清洗已经烫出泡的位置。

大概是真的疼了，另一只手又开始不安分，疯狂捶打许愿的背，边打边大喊疼，许愿想一把把他扔出去的念头强压了下来。

等到他彻底不哭不闹了才又拿出医药箱里的烫伤膏给他上药。不巧的是，曹艳芬没多久便回来了，药涂到一半，许愿被狠狠推倒在地上，接下来等着她的就是无数的谩骂和巴掌。

她抿了抿嘴说道：“是他自己伸手去摸的。”

“你少在这里废话，我让你看好弟弟，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还敢顶嘴了！我看你是翅膀还没长就想飞了！”

是，她多希望自己有双翅膀，能彻彻底底的逃离她的魔掌。

“妈妈！疼！”因为药上到一半，许志豪不满的对着曹艳芬指了指自己的手。“宝贝不哭了啊，妈妈给你上药。”原来她也是可以这么温柔的，就是从来用不到许愿的身上。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火关了把汤盛出来给你弟弟喝？”曹艳芬恶狠狠的瞪着她，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慈母的样子，她到底是有几副面孔？

许愿只能照做，盛了碗汤出来，想吹冷了喂他的时候，却被许志豪推翻在地上，大概是因为母亲的行为，他下意识的也觉得自己手上的伤是因为姐姐才造成的。

“许愿！你他妈给我滚出去，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真是白养你了！”疯了，全家人都是疯子，许愿很识趣的不再碍她的眼。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曹艳芬对着许志豪说：“宝宝还疼不疼呀？妈妈再盛碗汤给你喝。”曹艳芬不去京剧变脸简直是可惜了她天生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死样子。

听到这些，许愿连迈出去的脚步都生硬了几分，眼眶有些红，但她深知自己不应该再为不必要的事情哭泣。

许愿走走停停，独自眺望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心底里难免失落。

她打算找个便利店休息，等曹艳芬带着弟弟睡着了她再悄悄回去，避免再次碰上。

学习压力已经很大了，她懒得再跟她发生事端，她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确实一天不比一天，这些琐碎的小事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除了逃离，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留恋。

本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谁知也许是因为快过节的原因，今天好像比以往都要热闹，就连平常无人问津的小店也人满为患。

许愿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甚至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人似乎也都不会喜欢她，她总是把自己掩藏在漆黑的角落，像极了老鼠躲避路灯掩藏在下水道内。

算了，散散步也好，许愿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