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身上的皮好值钱1
我叫陈琼,浙江绍兴人。五年前,我十五岁,还不是陈小仙。我能够触摸到那个世界,是因为经历了一场惨痛的事故。
那一年我念初中。
有一天,我回家后,看到满地狼藉。
我爸坐在门槛上抽烟,我妈在一边默默垂泪,锅碗瓢盆摔了一地,连父母的结婚照都被砸碎了,遍地的玻璃渣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问:“他们又来了?”我妈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咬牙恨恨道:“这些人渣!”
事情要从三个多月前说起。有一次我爸骑摩托车下夜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瓜子脸,皮肤白,面容姣好,但是,蛇蝎心肠!
我爸为人诚实厚道,没有逃匿,而是将她送到医院。其实也就擦破了点皮,那女人却大做文章,说上痛下痛浑身痛,非要全身检查。
我爸本着负责到底的态度,就同意了。
化验、拍片......花了一千多块钱,什么问题都没有。那女人不甘心,硬说肚子痛,要住院。大家也知道,只要病人主动提出,医院一般都会接收。
住院一周,她每天打电话给我爸,说要补充营养。母亲含泪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宰了。一天一只,只吃腿和翅,身子全扔了。十几天后,我家院子里的鸡一只都没有了。
我爸就问她:“既然没事了,能出院吗?”
那女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行,我要好好养一养。”
我爸当时脸就黑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就破块皮,院也住了,钱也赔了,这上上下下四千多块钱哪,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不能讹我呀。”
这可是九几年的四千多块钱啊!
女人翻了个白眼,马上就打了个电话:“喂,表哥啊,我这里出了点事。对!就是被人撞了,他不想负责,还骂我,我一个病人,身心脆弱,被他欺负,呜呜呜......你快派人来。嗯,好的!”
挂完电话,她用染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撩了撩十分细腻光泽的头发:“你等着,我表哥可是某所的所长,专门惩治你们这种坏人。”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年轻男子过来了,其中一个抓住我爸的领口:“你就是撞周菁菁小姐的那个混蛋?”
我爸被他提了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怎么跟这些年轻力壮的青年斗?他们狠狠地将我爸摔在了地上:“坐牢还是赔钱,自己选?”
因为周菁菁上头有人,我爸吓坏了,选择赔钱。我爸读书不多,法制意识不强烈,为人也是淳朴老实那种,所以思维难免局限,被他们成功吓到。后来,我家的两头猪被卖掉了,我爸妈存的钱十有八九都交给了那个女人,说是医药费、营养费,加上精神损失费。
然而,他们还是没放过我们,隔三岔五就来要钱。到最后真的没钱了,他们就砸东西。后来我爸真的受不了了,也尝试着去上投告,然而半路上就被人打了一顿。
越是穷乡僻壤,这种事情越多。谁看不惯谁,都能叫人打一顿,何况我爸还遇上了这档子事。
所以我爸最大的希望是让我考上大学,让我能拥有更大的眼界和格局。
我爸不甘心,但是,周菁菁上面真的有人,我们根本就是胳膊拧大腿,拧不过。那个年代,社会环境远没有现在好。
过了几天,我妈快扛不下去了,半夜发烧,咳得很厉害,爸爸去上夜班了,家里只剩下我。
冷月如霜,寒风凛凛,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阴惨惨的。我打着手电筒,独自一人来到地里挖白萝卜,打算加点冰糖煮汤给我妈喝。
去的一路很顺利,回来的时候,一个笑声在背后响起,像是锯子摩擦木头。
我吓得动都不敢动,但是越害怕,我就越要回头看,也许看清楚了,就不怕了。
我回过头,发现一个老太婆正望着我,脸色很白,嘴唇血红,脸上的粉刷刷往下掉。
那时候还流行土葬,附近有许多鼓起来的土包,我们村的人死了都葬在那。我知道自己是遇见鬼了,吓得两腿灌铅,想跑都抬不起脚。
老太婆笑眯眯地走过来了!
“我知道你要什么。”她的声音像破碎的铜鼓,“我能帮助你。”
我惊恐地看着她,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伸出你的手。”老太婆笑了,表情很古怪。
她的声音具有魔性,我根本就没有伸手,手却自己伸出去了。老太婆猛地抓向我的手背。“啊!”我大叫,一大块皮被扯了下来,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大叫是因为视觉冲击,但身上却一点痛觉也没有。
“你,你要干什么?”我牙齿颤颤。
“你的皮,很值钱。小伙子,跟我走吧。”
心底有个声音大声喊:不要跟她走。但是双腿却跟着她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