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月华如水流千里

蓝房山一听，怒不可遏，亲自想追问一二，可聂阳和金算盘脚底米抹油早就溜了，再一听手下汇报了城门口的闹剧，立刻对黄家的这两叔侄起了杀心，扭头又回了自己的府邸，派自己的亲信出去联络人手，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

在蓝房山心里埋下钉子以后，聂阳和金算盘还不忘继续煽风点火，两人更换打扮，时而是蓝家的人，时而是邬家的人，时而又是黄家的人，在街头巷尾四散谣言，再加上浮躁的人心，一时间，人人都说西首城里要乱了！

人心惶惶没有丁点儿着落，早早的锁门落钥，睡觉都竖着耳朵，眯着眼。

趁着夜色聂阳提溜着半死不活的黄石精，悄悄的摸进了城里，帮着把黄石精自挂东南枝，挂到了自家叔叔的门儿上。

聂阳歪歪扭扭写下：‘小人猖狂，报应不爽！’

还刻意丢了点儿蓝家下人衣服的碎布。

引得就是三家的邪风火。

回到邬家的时候，晴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恩人……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金算盘识相的走了，还刻意放慢脚步，想要多听一耳朵八卦，又被聂阳踹了一脚，灰溜溜的走了。

晴儿在连州遇到邬相文的时候，刚好是邬相文梦魇心烦，甩开下人出来散心，一气儿走到了深山老林里，却一不小心踩了捕兽夹，血流如注，但是旁边的捕兽夹上还有一只狐狸，狐狸崽子哼哼唧唧的想要撑起母狐狸，却力不从心，邬相文先救了那只母狐狸，一双手被狐狸咬的血肉模糊也没有丝毫生气、埋怨。

“……他是个好人，梦魇缠人，我想帮他。”

晴儿眼里有泪光，却坚强的没有落下，她变了，之前是为了复仇而活，现在是为了助人而活。

聂阳叹了一口气，“之前的那个林郎，已经？”

“没有！”晴儿连连摆手，很是惊慌。

“我没有杀他，我还想放了他回去那个逍遥庄，是我要松绑的时候，他自己撞上了我的刀子，才咽了气……”

晴儿不知道逍遥庄是什么地方，那儿的人，以身为鼎，采阴补阳的时候，也被人采阳补阴，让没了自保能力的林郎回那儿去，等着他的是比死还可怕的人间地狱……

所以一直赖活着的他，才会决然自戕。

晴儿从仇恨里走出来了，却又卷入了更深的深渊，邬相文他游历四方，一直颠沛流离，不仅仅是因为梦魇，还为了‘复活’他的亲娘。

人死不能复生，邬相文想做的是逆天之事，他看上晴儿，对晴儿百般照顾，也是为了这逆天之事。

以带有生意的魂魄为索引，把已逝之人从幽都拉回来，所费的魂魄无数，晴儿不过是其中的一环。

“人鬼殊途，你们不是一路人，晴儿……”

聂阳不想让晴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地鬼仙好好积善结缘，也是有出路的。

“爷，你是有大志向的人，我不是，我活一回又死一回才明白，我是没有志向的小蚂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我想做的事情，我想陪着他，想他好好的，求你成全！”

晴儿为了旁人的一个梦，放下自己的执念、尊严，卑微的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聂阳。

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无形体，最后的最后会化成空气中的一粒尘埃，可她现在已经低到尘埃里。

月华如水流千里，不及佳人寸寸心。

聂阳看着角落，那根柱子边儿上露了一片衣角，是邬相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晴儿，你大概是忘了，你我不是至交好友，不是亲朋知音，最开始你是想要害我性命的，要不是我比你技高一筹，我早就尸骨无存了，那时候你求我放过你，帮你报仇。”

“你能报仇，能从博朗江边到连州，再到这西首城，到现在能站着跟我说话，是我的金玉傀儡在作用，你如今又求我？你凭什么求我？”

“我从来不是善人。”

聂阳踩着白净明亮的月光，回了邬家客房，灯火通明，金算盘侧身竖耳守在门前，贼兮兮的偷听。

一天天的犯蠢！

心情更是不爽，聂阳白眼儿都翻累了，要不是这个金算盘不靠谱，哪儿用得着掺和到这中间儿，这么麻烦！

“眼耳口鼻，挑一个，小爷儿今儿就给你剜了！”

“哎呦！哎呦！我的个爷啊！好爷爷，你歇歇脚，我一身的虫，别硌着的你脚，累了吧？我给你老人家捏捏？”

捧着的聂阳的脚，当是香饽饽，更是殷勤，聂阳有气都撒不出来。

“滚滚滚，别来碍我的眼！”

“好嘞，您说滚三个，我绝不多一下。”

金算盘慢悠悠放下聂阳的脚，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流火金霞蚁王滚回了自己的床。

贱嗖嗖的劲儿，什么玩意儿啊！

聂阳吹了虫哨，给流火金霞蚁王喂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