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鱼不上钩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一道悠闲又显得老神在在的声音在一片雪白色中轻轻响起。

“孤你个头啊！冻死我了！不钓了！”

紧接着，一道年轻而中气十足的怒骂声回荡在湖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把手中钓鱼竿一甩，转身就要跑。

少年旁边的戴着斗笠、穿着一身蓑衣的老翁将手中的鱼竿一甩。只见露出水面的鱼线上竟没有鱼钩。鱼线被甩到少年的后颈衣领处，下一刻少年就被鱼线四仰八叉地摔在雪地上，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拖回了老翁身旁。

“年轻人啊，一天天毛毛躁躁的，不好。多等一会儿，鱼就上钩了。”老翁一边摇头一边用夫子教人的语气说道。

少年根本没有心思听这个老头子讲话，垂头丧气地待坐在一旁，伤心欲绝地望着湖面。

回想当初，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距此地不知多远的镇子上，砍柴，打猎，薅草药，再拿到镇子上卖。日子不说有多滋润，可多少也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没想到只因自己贪念作祟，打完猎下山时看见一行衣着华丽，看着就是有钱人的商客正在露宿。想着自己能不能去捞点好处，才靠近营地好好观察了一番，刚要有所动作，就草率地被那些人逮住了。

然后草率地被刀架住了脖子，双眼吓得一闭又一睁，又草率地发现这些人全趴下了，看不出死活，接着就草率地被这个老头子提着走，稀里糊涂的到了这片雪地。

少年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是特别的傻。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老头子很厉害，会武功，说不定还会一些法术之类的。总之就是，打不过。

他原本还打算从这个老头子这里学点什么，可是被这老头子带走的这段日子里一直被虐待，捡柴火打猎烧水甚至还要给老头子按摩，还动不动就被锤，说什么做的不好，可是给他整怕了，绝了这个念想。

就这么坐了片刻，老翁依旧保持着钓鱼的姿势一动不动，少年终究耐不住寂寞，心一横，又冒着被捶死的风险，“他喵了个咪的，劳资真的是倒了血霉了，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老家伙，劳资今天就是被你捶死，丢在这冰湖里，也不想被冻死。”

破口大骂一通后，转身就跑。几个眨眼之后，少年已经奔出去了十几丈。

少年瞧着自己还没被逮回去，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风给掀了个四仰八叉。

“咳咳咳！喵了个咪的什么玩意儿？”

少年忍着疼痛坐起来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多了不下二十具身着黑衣，举着弯刀趴着的人，“难，难道他，他们都都都死了？”少年走近一人，发现有鲜血浸染了那人的面巾，顺着那人的脖颈处缓缓流出，染红了那一片雪白。

还真是死人！少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多死人，打猎杀死动物的感受和这相比差太多了。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连滚带爬到一旁忍不住呕了起来。

“唉！这鱼本来快上钩了，你们这一闹，就又给吓回去了。”老翁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叹息着。而这声叹息却吓得少年停止了呕吐，因为他距离这老头子十几丈，这叹息声竟是在耳边响起的，好像在贴着耳朵说话。

“有意放慢了脚步，这大鱼儿还没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都留在这儿吧。”

几十丈外的一片灌丛中，数道身影飞身而出，朝着远离老头子的方向逃去。

少年只见到这数道身影刚飞到半空，就掉了下来，没了生息。

少年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吸力，将自己吸到了原本垂钓的地方。

少年这下还是怕了，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看着这老头子垂钓。

约莫坐了三个时辰，天都要黑了。这三个时辰中，平静的湖面上时不时飘过一阵阵寒风，少年从死人中缓过神来了，紧随而来的就是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感觉快要逝了。

“阿嚏！阿嚏！阿嚏！”少年连打了三个喷嚏后，刚想对老头子说点儿什么，就被头子的一番操作打断了。

“咦，还真能上钩啊？书上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还真没有骗我。”老翁瞧着抖动的鱼竿感叹着。

少年是不信的，不管老头子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看见头子身上流出一道很亮的气顺着鱼竿到鱼线再到湖面以下，然后就有鱼上钩了。

“肯定动用了法术！”少年暗自想道。

“虚伪无耻，还随意杀人，一定不是个好人。还为老不尊。呃......没看到脸，也许不老。不对，他一定比我老，肯定是为老不尊！”

“在背后议论他人实在有失君子风度！”

少年又被这声感叹吓了一跳。

“啊？”

“你的面部表情太过丰富，而且，也不像君子。”老翁一边说着一边提着上钩的肥美的鳜鱼，转过身看着少年。

“我又不是君子。”少年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