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京都,安乐公主府。丽日当空,风也停了,拓跋流云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发呆。
少女的欢喜无法言说,也无需理由,只是单纯的被这个人吸引,就像,滴在纸上的一滴朱墨,一点点染过来。
又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忽远忽近,转瞬即逝,却让人无法不为之悸动。
流云慢慢阖上了眼睛,似梦非梦时,仿佛又见到了那天的‘赫连优’。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面若银盆,眉眼浓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浮光绿色的锦衣,腰间戴了一枚鸡血红玉,还别着一根白蟒长鞭。
博学多闻,彬彬有礼,还特别爱笑,声音也很温柔,很好听,完全满足了她,所有关于中原谦谦佳公子的想象。
“公主,咱们不过去么?”
“不了。回去罢。”
安乐纠结了两天,还是,没有把‘赫连优’生病的事,告诉流云。
京都,赫连大将军府,葭禧院。也不知,是受了惊,还是那天穿的太少,得了风寒,赫连小小一回家,就发烧病倒了。
吃了两天的药,又是针灸又是刮痧的,温度就是降不下来。第三天夜里,居然烧到惊厥,诱发了心颤。
吃了一颗安宫牛黄丸,才抢救回来。可才好了半天,第四天午后,便又复发了。
赫连烨去找燕煦,拿着懿亲王的帖子,才请动老院首农桂出山。
这时的农桂,已经年过九旬,艾发衰容,拱肩缩背,说话都不太清晰了。可,赫连烨知道,如果连怹也无力回天,那怹的九孙女,可真就没救了。
农桂把过脉,也是摇头。
“药之不及,针之不到,除灸脐中一试,恐怕,老朽也无他法了。”
赫连烨忙道:
“农老仁心慈悲。”
农桂点点头,一个女侍医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给赫连小小埋进了肚脐里。
农桂接过艾条,大概灸了一刻钟,见赫连小小脸色慢慢有了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便起身,把座位让给了那位女侍医。
“大将军,咱们借一步,去厢房说话罢。”
“农老请。”
赫连钊和赫连锟忙走过来,一左一右,扶着怹,去了葭禧院的厢房。
“九姑娘,福大命大,必有后福。但,你们也知道,她这个毛病是先天的,不能根治,只能保养。”
“万幸,她年纪好,底子好,谨遵医嘱,慢慢调理保养,也就恢复元气了。”
农桂顿了顿。
“只是,恐怕,以后,得终生服药,再也不能骑马练武了。”
赫连锟,扑通就跪了。
“赫连锟,代我妻子女儿,谢过农老救命之恩。”
“将军快快请起。”
因为站不起来,农桂只能伸手虚扶了扶。
“要说,也是老朽与九姑娘有缘,懿亲王来时,老朽和家人刚备好马车,准备去渡口坐船,回越州老家一趟。”
老爷子摆摆手,笑着叹了一声。
“这一别,还能不能回京,能不能再见到王爷和大将军,可就难说喽。”
赫连烨双手给怹敬茶。
“农老仁心仁术,着手回春,一辈子悬壶济世,誉满杏林,一定会福多寿高,美意延年的。”
农桂伸出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谢过敬茶。
“寿则多辱,富则多事,多男子则多惧。”
“我这一辈子,夕寐宵兴,忍饥耐寒,如履如临,择地而蹈,过得比旁人八辈子还心累,长命百岁,我光是想想就害怕。知足者常乐。”
农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能忍者自安。”
赫连烨点点头。
“农老的意思,我明白了。”
安乐公主府。庄荣恭恭敬敬,双手把一本粗线订的蓝皮书,交给夏至转呈公主。
有一说一,这八十军棍,打得是有水平的,看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其实,根本没有伤筋动骨。
刚卧床躺了两三天,这庄荣就又能跑能跳,健步如飞了。
“奴才,找到沈渔主笔,请了翠烟阁的花魁钱音音来唱,明天早市一开,标下找丐帮安排的说书人,就会走街串巷说起来了。”
安乐一页页,认真读着戏文。忽然,莞尔一笑,
“这个沈渔,还真有几分文才。”
“平时,听底下女婢嬷嬷们闲聊,本主还以为,这些故事都是一个套子。最没意思。想不到,他居然能写的这么跌宕起伏,妙语连珠。”
“这唱词,更有水平。‘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