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孟极

情绪上来不管不顾的，这会儿姮娥坐在石头上，看着几人挖坑生火，这才觉得不妥，她跟轩辕献算不上多好的交情，实在是等了太久昏头了，这才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

回想起来众人的脸色，暗暗觉得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她又不知道说错什么了，坐也坐不住了，但又舍不得走，众神陨落，好不容易碰到了旧识，难以轻易放弃。

乌玉回头看一眼怯生生的人，伸手招呼她道：“姮娥，过来帮忙。”

姮娥一个激灵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怀里被塞了些果子。

“我腾不出手来，你帮着去河边洗洗。”

姮娥低头看了一眼沾着泥土的果子，点点头，去河边蹲着洗了。

人走远了，汶㱚道：“你还真打算留着她。”

乌玉耸肩“那怎么办，人家非要跟着。”

她其实也不想留啊，幽冥的事儿自己还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开口，本想着都不知道哪辈子的事儿了，不提也就不提了，让姮娥一捅，她还非说不可了。

汶㱚道：“死脑筋，咱们走，她那能耐又跟不上。”

乌玉往蹲着卖力洗果子的姮娥那儿看了一眼，叹口气。

算了，自己和大羿也算是旧识，扔下姮娥不管也不是回事，但这事儿她劝不得，只能找时间劝劝她吧。

虽然有陌生人的加入，也没妨碍小团体的愉快出行，瞿觭一条蛟还吃了三个烤土豆，直夸味道好。汶㱚用了移动的阵法，特意回去取了两坛酒回来。

火堆旁几人围坐，姮娥尽量降低存在感，不想破坏氛围，乌玉给她递过来烤肉她才用一点。

喝的不多，配着烤鸡肉斗了会儿嘴，转眼太阳下山夜幕降临，姮娥在一边儿看着其乐融融的氛围，不自觉想到自己和大羿，她曾几何时也这样跟大羿及朋友们相处过。

朋友们死的死，没的没，联系都断干净了。

姮娥掉下泪来，带着咸味的泪水顺着脸颊刘希，合着刚递进嘴里的烤串儿，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味道，只觉得有些苦涩。

众位都耳聪目明的，她一哭都聊不下去了，汶㱚撇撇嘴，瞥了她一眼，示意乌玉找了个麻烦。

乌玉也没招，托腮想了想，挥手按照老黄牛的样子描了三头牛，又幻化出辆极大的牛车来，把干草玉米叶往车上堆放一层，自己先坐到车上。

“来啊，咱今日赏星赏月慢慢晃悠回去。”

酒足饭饱打瞌睡，回去的路程安安静静的，大家都躺在板车上看天，明日应是有雨水，空气中带着些潮气，天上星星寥寥几颗，也不甚闪耀。

走着走着乌玉就困了，便怂恿瞿觭讲故事，瞿觭也有些困倦，耐不住躺在她身边儿了，总被她胳膊肘子捅，只好绞尽脑汁想了想除了四处征战之外的事。

“我在大人失去踪迹大约一千多年的时候，为了找寻他翻遍北方每一座山巅，有一座山很高光秃秃的，山洞里岩石间有很多绿瑶碧玉，当时我转了转一无所获，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救了一只孟极。”

乌玉没从记忆的鸿海里找到，便问道：“什么是孟极？”

司阴补充道：“不过是长得比较大的山猫，通体雪白额上有云卷般的花纹，胆子非常小很善于隐藏。”

乌玉哦了声，不再打断。

“因为是个石头山，也不长草木，那只孟极浑身是血半红半白非常显眼，一边儿发出悲鸣一边儿跑，正巧一头撞到我刚要出去的石洞口，看见我之后更是没命的往里钻。”

“洞里全是尖锐的碎石，那只孟极跑得太急，脚垫儿被划烂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外边紧跟着的狰也寻进洞来，我本不想管，结果也不知是不是隐藏了身份气息的关系，那狰把我也当成了猎物。”

“叫声嗡嗡的还挺洪亮，把洞顶的碎石都震下来了，最主要味道不好闻，狰吃毒虫猛兽，总有一股邪恶又刺鼻的味道。”

汶㱚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一段往事，问道：“你把它杀了？”

“没有。”瞿觭摇头“我刚松了神力露出气息它就跑了。正打算走，那只孟极两个血爪子抱着我的靴子，我只好把它拎起来也带走了，回来的时候顺便放在一处别院里，处理了伤口之后喂了些药，又有大人的消息传来，我便走了。”

姮娥安安静静的听着，半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是不哭了。

乌玉来了兴致道：“该不会那只孟极是母的吧？你俩结下了一段美好的露水之缘。”

“说啥呢！”

瞿觭也曲起胳膊捅乌玉“我后来压根就没见过它，出去寻一段大人就是百十年，等我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四五百年之后了，也去了那院子，早就没了那只孟极的踪影。”

故事告一段落，牛车晃晃悠悠又走了一炷香，乌玉侧枕着玉米叶闻着果实的清香味已经睡着了，司阴把人捡起来抱着，又走了一段路，实在舍不得媳妇这么睡，踢了踢汶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