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施粥
沈岁安下学回家,才知道李张氏的死讯。对此沈岁安有些恍惚,按理来说,李张氏是他的奶母,她过世了,沈岁安应该伤心,但此时的沈岁安心情却有些复杂。
此时李张氏的尸身已经入棺了,因为李张氏早就没有可以联系到到亲人了,所以丧事由沈家筹办,此时正在停灵。沈岁安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的李张氏,她的仪容已经被整理过了,此时倒显得有几分安详。
沈岁安没有掉眼泪,他看着李张氏的面容,想起来一件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小,贪玩摔下了假山,李张氏见此毫不犹豫地用身体给他当了肉垫。他无事,李张氏却因为腿部骨折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他还记得当时李张氏虽然疼的直抽气,却还是笑着安慰他:
“大公子不要哭,奴婢皮糙肉厚,不疼的。”
沈岁安在李张氏的棺材前沉默了许久。他知道,他不如妹妹聪明,但前些日子里妹妹敲打李张氏之事,他又不是聋子瞎子,自是明白其中有不对之处。
明明李张氏教导他,清者自清,哪怕别人误会了你,你也无需与他人辩驳一二。这些年他也对这教导深信不疑,与身边的人渐行渐远。可李张氏自己却油嘴滑舌,瞧着那日为自己分辩的模样,全然违背了清者自清这个信条。教人者不以身作则,那这教导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些天他有意疏远李张氏,他想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回想过去这些年,那些因为误会而与他疏远的亲人,朋友,那些本不应该失去的东西却都因为他的沉默而失去了。
沈岁安看着棺材之中李张氏那张脸,脑海中又想到了李张氏笑着安慰他的那张脸,这是两张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脸。
良久,沈岁安跪下,冲着李张氏的棺木磕了一个头,这个头,是沈岁安给曾经那个一心一意想着他的奶娘磕的,随后他起身离开了灵堂再也没有回头。
次日,沈和疆如往常一样准备上朝,却不想出门后看到了候在西溪阁门口的沈岁安。少年身姿挺拔,衣角还带着些许露水的雾气,显然是等了有一会了。
沈和疆挑眉。
“安儿?可有事?”
“那玉瓶并不是儿子打碎的。”
沈和疆有些错愕,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沈岁安答道。
“父亲,当年您书房的那个缠枝玉瓶是被猫儿打碎的,并不是儿子做的。”
两个穿越了时间的空间仿佛在此处重合,像是一个裂痕的起点和终点。
沈和疆有些呀然,随后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抱歉,是为父错怪你了。”
一声迟来的解释,和一声迟来的道歉仿佛骄阳融化了重重冰川,所幸的这一次,一切都不算晚。
与此同时,松竹院。
小尔整理着寝具,内心慌张的不行。她素日和李张氏混在一起,虽然她知道李张氏行为不妥,但只要李张氏在,她的姨娘梦就能有实现的一天。
所以她对李张氏的行为不单帮忙隐瞒,甚至还推波助澜。但昨日李张氏死了,之后她又被沈老夫人叫到了慈安堂,狠狠敲打了一番,李张氏的所作所为,还有她在其中的推波助澜,沈老夫人竟全都知道。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丫鬟,如此多的变故早就让她乱了心神,最后沈老夫人准她将功折罪,在沈岁安面前揭露李张氏的真面目。
昨日她打了一肚子草稿,可沈岁宁回来就一个人进了屋,谁都不见,今早又一早就出了门。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的小尔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好不容易,挨到了沈岁安从西溪阁回来,小尔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娇娇怯怯地行礼。
“公子......奴婢有罪......奴婢有一事瞒了公子许久。“
沈岁安深深地看了小尔一眼,如今他想通了李张氏所作所为其中关键,小尔素日与李张氏混在一起,如今李张氏死了,小尔想要做什么沈岁安不用听都知道。
“既然有罪,那以后就不要在松竹院伺候了。”
小尔的哭声嘎然而止,她这么都没有想到剧情会这样展开。
“公子,奴婢是老......”
“堵了嘴,送到祖母那去,让祖母发落了便是。”
一旁同为松竹院大丫鬟的小依利落地堵了小尔的嘴,旁边两个粗使婆子按住了她,就这样扭送到了慈安堂。
现如今,沈岁安也明白了这件事怕从头到脚都是祖母的手笔。从前是他糊涂,难为祖母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他考虑。小尔是留不得的,如今给祖母送去也算是向祖母表明了他想明白了。
慈安堂。
被扭送过来的小尔狼狈地被按在地上。小依一五一十和沈老夫人说了松竹院的情况。
沈老夫人听完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