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泡冷泉

自姬皓之离开后，已经过了些时日。虽然没有师傅在旁指点，林归渠也是丝毫不敢怠慢修行。本以为卯时就开始修炼的自己已经很早了，没想到那日所见海昱之时，他竟然在冷泉里打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林归渠只好自认怠慢，将修炼时间提前。于是偌大的岭南城内，摸黑早起的小贩们总能看见一前一后的两个孩童。女孩跑在前头，男孩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岭南之地富庶，起早的大多是开早点摊的小贩和拉货进城的农民，那些做大买卖的商人基本在过了辰时之后才开始交易。而两个孩子这个时段就要出城，想必是家里不易吧，真是令人唏嘘。在林归渠和海昱出城的路上，不时会有小商贩给二人塞些吃食，有时是两个白白的馍馍，有时是热乎乎冒着热气的大肉饼。林归渠总是很不好意思要拒收，可是小贩叔叔阿姨们一脸慈爱，不由分说的塞进孩子们手里。

晨光熹微，泉水边，男孩泡泉。鸡鸣而起，大树下，女孩舞剑。平午之时，艳阳高照。林归渠四脚朝天的躺在一棵木棉树下，眼睛覆盖上一片草叶，睡得正香。海昱背倚粗壮的树干，闭目养神。下午的修炼是从被男孩的洞箫敲醒开始，盘腿打坐，凝神聚气。比起打坐，林归渠还是更喜欢练剑，不能说话，不能动，对于坐不住的女童来说是一种折磨。夜幕降临，披星戴月的两个孩子才回到了城中。

一天的修炼虽然很辛苦，但林归渠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小孩子嘛，好奇心是天性。“为什么每天都要泡泉水啊，你不冷吗？”在女孩坚持不懈的追问下，惜字如金的男孩终于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有助于修炼。”林归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海昱这么强不是没道理的，他对自己也太狠了！师父走之前说要在他回来之前突破到五阶，没有人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林归渠也不是没有问过苏掌事，苏掌事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的，一提起师父却吹胡子瞪眼，“他啊，大忙人！来去无踪的，谁知道他！”林归渠只好怏怏点头，苏掌事说完话又笑起来，让女孩安心住着，有什么需求告诉他就好了。

林归渠小声嘀咕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自从上次突破三阶之后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要是师父回来了，我还是没有到五阶该怎么办。”“泡冷泉。”此话一出，女孩诧异地看着身旁的男孩，白衣胜雪，一脸漠然。为了突破五阶，咬咬牙，倒也值得一试！海昱总感觉在他说完之后，从女孩脸上看见了“视死如归”的神情，以后还是少说话吧，两个孩子各怀心事的回到了八仙酒楼。

次日正午时分，女孩破天荒的没有睡觉，一只脚伸向溪流中，嘶—好冷啊！不行！一定要突破五阶，不能让师父失望！女孩咬紧牙关，另外一只脚也下水了，慢慢朝泉眼方向移动。正午的泉水虽不至于冰冷刺骨，却也有种透过皮肤的凉意，林归渠只感觉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终于走到泉眼附近，学着海昱的模样打坐下拉框。

泉眼附近的水自然是要比溪流边的水冷上许多，冷意顺着经脉刺激着骨骼。林归渠几番吸气，胸腹微微起伏着，终于找到了节奏感。体内真气舒缓流淌，与泉水的冷意向碰，占据上风，经脉活了过来，赋予体内热量。

随着打坐的时间越长，木棉树下的男孩肉眼可见在女孩周身散发的金色气流比上一次突破时要清晰的多，金光点点，反衬着女孩的小脸光泽如玉。看来很快就要突破了，海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