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景,一个女子的背影若隐若现,他不敢再细看,垂下眼眸回禀道:“苏莜是司户参军的姑娘,排行行二,家中只有一个姐姐,并无兄弟。苏姑娘小时活泼爽朗,爬墙上树泅水捉鱼,因此没少挨家人收拾。后来长大才收敛些,平日里她最喜喝茶游船,有时也去勾兰瓦舍,听听小曲儿说书。”
傅蛰手中的笔顿了顿,往日知道她胆大,却不知竟如此调皮,他嘴角微扬:“近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刚才说得如此详细,怀山是有小心思的,一个偏僻小宦之女,性情又是如此不羁,实在不是世子的良配。
可听公子的声音,语气中的愉悦遮也遮不住,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想到打听的事,这姑娘虽然顽皮,但头脑机智有勇有谋,甚是重情义,这也是难能可贵之处。
“苏姑娘前些日子碰见了殷如央,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当时苏姑娘面色大变,随即去教坊司探望往日好友陈曦。”
想到殷府麻狸扑咬人的事,傅蛰脸色微沉,“还打听到什么?”
怀山犹豫片刻,如实说来:“陈曦这些时日在教坊司遭人刁难,说是上面有人交待,不要让她日子好过。陈姑娘时常关黑屋挨饿,挨鞭子打,这些都被苏姑娘晓得了,还给了银子打点。”
这些磨人的伎俩,傅蛰不知见过多少,他一针见血说:“指使的人是殷如央吧?”
“是。”怀山说道,“她不止为难陈曦,还割了一个乐伎人的舌头,发卖到窑子里。”
乐伎?
见世子疑惑不解,怀山解释:“您刚来江都城时,在殷府的宴席上,殷沛大人叫了些教坊司的乐伎来助兴,其中一个乐伎琴技甚好,还想向您请教乐谱。”
怀山没敢说出口,世子当时一个眼刀子递过去,连话都没跟乐伎说一句。
听说这一系列事,傅蛰心生不悦。原以为殷如央来驿站送茶送水,已是惹人厌烦,没想到她竟在背后做如此恶毒之事。
怪不得那个小姑娘,恨不得躲他三丈远,连斗草都不敢出头,只是怕遭人报复吧!
“你告诉教坊司的坊主,若是胆敢私自为难,我绝不轻饶。还有派人盯着些,若是有人为难报复她,不必留情。”
怀山领命退下去,刚回到小厮房里,便被天冬拉到一旁:“世子派你去干啥?神神叨叨的。”
想到世子的叮嘱,“不过是与案情有关,让我先去探探虚实。”
一听说是税银的案子,天冬没了心思,这案子如今悬而未决,水匪那里审不出线索,江都的官场也撬不开嘴,这苦差啥时候是个头。
三伏天热死牛,苏家买不起冰,东西厢房热得像蒸笼。
沐浴过后,苏莜撺掇着姐姐去吊脚楼高台上乘凉,两人攀着竹梯爬上高台,上面铺着竹席,坐在上面乘凉,果然比屋子里凉爽。
苏黛见她头发乱糟糟,从袖兜里掏出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着她的长发。
深蓝天空繁星点点,静谧而深远,苏莜抬头看下星空,“俯仰天地间,触目俱浩浩,方知人之渺小。”
苏黛笑说:“你啊,小时候最喜欢躺在竹席上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流下一竹席的哈喇子。”
苏莜撅着嘴:“哎呀,此情此景,应当高歌一曲,说什么哈喇子,真是煞人风景。”
“那便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这样总行了吧!”苏黛笑说。
“这样还成!”苏莜说道,“姐姐,天地虽然之广阔,可三纲五常却把我们女子女子困于弹丸之地,若是不反抗,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苏黛知道妹妹要说什么,她用发簪把头发挽起来:“莜儿,姐姐同你说实话,我何尝不想退婚!可现在朱家咬死不退,父亲母亲皆劝过说过,不能成行。若是男方并无过错,女方硬要强行退婚,要么权势相压,要么接受刑罚,别无二途。”
苏莜不解:“为何还要受刑罚?”
苏黛解释:“本朝律法大多沿用唐律,女子无故退婚,双倍赔偿聘金,受五十杖刑。这婚比想象中难退的多。”
因身边鲜少有人退婚,即使退婚也是两家商量好。江都女子强行退婚,受刑赔偿的事还从没有过,是以苏莜压根不知道。
苏莜沉默许久,原以为退婚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照这样说,权势苏家比不过朱家,若是强行退婚,双倍赔偿聘金,还要受五十的杖刑,名节受损,这往后的日子怕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没。
怪不得朱轩有恃无恐!
“姐姐,那就没有别的法子吗?那朱轩小肚鸡肠错怪于你,同表妹拉拉扯扯不清,这不都是错处吗?”
苏黛摇摇头:“这些都是似是而非的,人家一句兄妹之情便可轻易否决,再说现在那施姑娘看上了更高的枝儿,怕是不会再跟朱轩缠磨。”
苏莜皱起了眉头,明明知道朱轩是个渣,可偏偏奈他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