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怀鬼胎

皇帝选宋昭仪侍寝的当夜，皇宫似乎格外的漆黑安静，就像无边无际的海面，看上去平静祥和，水下却是暗潮汹涌。

后宫最大的宫殿，鸾绣宫的后花园里，突然传出瓷罐被狠狠踢翻的巨响。地上散落着香灰和纸钱，身穿名贵绫罗绸缎的王贵妃，一掌扇在女婢如意的脸上。她用力之大，能直接把如意的嘴角打出血来。如意马上跪下：“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贵妃哪是一句话就能哄好的。她气的四下里看看，捡起一根长树枝，拼命抽打在如意瘦弱的小身板上。如意被打的不断求饶，惊叫声却被王贵妃疯狂的喊叫盖住了：“那个宋昭仪，已经够让我生气了！没想到你这个贱丫头也不让我省心！”

如意每被抽一下，就忍不住耸一下肩膀，哭个不停，王贵妃却丝毫不留情，下手反而越来越重。

而在皇后的寝宫凤华宫里，气氛却十分冷清。皇后尚玉因病夜不能寐，难受地翻来覆去，索性半卧着，让丫环秋兰和寒梅在一旁伺候着。两人一个给皇后喂药，一个给她捋着胸口。

皇后喝完药，秋兰生气地把碗放下：“都怪那个王贵妃！明明知道咱们娘娘身子不好，还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她就是故意想气咱们！”

寒梅有些担忧地小声说：“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万一王贵妃借着由子又去皇上身边告状，咱们不是又平添了烦恼。”

“那也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啊！我从小就跟在娘娘身边了，入宫前，娘娘可从没受过这种闲气！”秋兰越说越生气。

皇后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烦乱地说：“好了，别说了。太子今天回来了吗？”

寒梅道：“还没有。听说要在庙里多住两日，吃斋念佛，为国运祈福。”

皇后欣慰地点头，突然坐起来，猛吐一口血。两个丫环慌慌张张地一边服侍着，一边去叫太医。

皇帝寝宫的门口，守卫的太监总管玄公公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隔着门，他听见里面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不禁摇了摇头。已经折腾了几个时辰了，平时这个时候，皇上早就休息了，以前侍寝的秀女也不少，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宋昭仪虽然是处子之身，也是第一次侍寝，但宋家早就专门找人教了她很多后宫秘笈，各种新鲜的花样把皇帝哄的很开心。宋昭仪的目的跟其他嫔妃一样，希望早日怀上龙种，为娘家争光。

三日后，宋昭仪成了后宫里的红人，走到哪儿都有人阿谀奉承着，甚至连王贵妃请她去用茶，宋昭仪都敢推掉。此刻，宋昭仪在几个宫人的陪同下，在花园赏花，却看到几个公公捧着名贵的盒子，匆匆经过。

“站住！”宋昭仪语气很是傲慢，“这些是什么？”

为首的公公见到是宋昭仪，急忙讨好地回复道：“启禀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给许小主的药香、首饰，皇上想让许小主早日康复。”

“哦，去吧。”宋昭仪表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却十分嫉妒。

看到公公们走远了，她气的抱怨起来：“我天天累死累活的侍候皇上，却只得到一点儿赏赐。那个许谷茉，什么都没做，皇上却给她这么多！”

旁边侍女安慰道：“想是皇上只不过是想让她早日侍寝。皇上早晚会觉得她很无聊，冷落她的。”

“哼，走，咱们去瞧瞧那许谷茉！”宋昭仪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寒雨宫走去。

而此时，许谷茉正坐在寝宫的桌边，听春桃汇报。

“这几日，你都打听到什么了？”许谷茉问道。每天到处打听宫里的是非，是许谷茉给春桃留的每日作业。

“回禀小主，奴婢听说，宋昭仪侍寝的当晚，王贵妃罚了她宫里的丫环如意，只因为如意害怕以前被害死的妃子回来报复，在后花园烧纸钱。”

许谷茉冷笑：“哼，做贼心虚。还有呢？”

“皇后的病已经害了好几年，越医治越严重，上次被王贵妃一气，还吐了好几口血，大半夜的请了太医去诊治。”

许谷茉不说话，她想起卷轴上也提到过皇后的病症。

春桃继续道：“皇上这几天连着诏宋昭仪去侍寝，笑声在外面都听得见。奴婢以前也曾从青楼旁边经过，那宋昭仪的笑声，可不比那些青楼女子收敛！”

“话不能乱讲，你这话若传出去，不仅是骂了宋昭仪，更是侮辱了皇上。若是砍了你的头，都是可以的。”

“是，奴婢知道了。不过，听说因为这事儿，皇上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皇帝昏庸无度，对凌国自然是不好的，但对目标是篡位的许谷茉，却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突然，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女子披金戴银，打扮的十分雍容华贵，身边的丫环、宫人也都昂首挺胸，一副狐假虎威的姿态。

许谷茉立刻装出柔弱的样子，起身拜了拜：“不知宋昭仪突然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