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假装

他微微想了想，询问道：“那你怎知，我不是果郡王呢？”

他这多疑的性子果然没改，说是玩笑，可话里的试探和疑惑也是真的。

“似乎年岁不大对。”我立刻回答道。依然垂着头不看他，想着，他会将错就错，还是向我坦白。

他听到这话，目光更加躲闪，闪烁其词的说：“人的容貌和他的年岁有时候是不太相仿的。”

看着他没了信心，马上就要尴尬起来，我便立刻接了一句：“尊驾若是果郡王，那便是吧。”

接着便行了礼，介绍起自己：“妾身常在甄氏，见过王爷。

他倒是勤谨：“你就是那个一直卧病的常在。”

还好我一直避宠，否则我病了这么久他都如此上心，真若是抢先侍了寝，必定会成为后宫诸位的眼中钉了。

听到他对我如此上心，我来了兴致想调侃他两句，可又不能说得明了，只好揶揄道“内宫琐事，王爷如何知晓。”

说着这话，我抬头极为心机的眨了眨眼睛，今天我的睫毛是用烤了许久的棒针烫过的，显得更加纤长卷翘，眨眼睛的时候更显得天真懵懂。

显然他看我如此问出这句话，迟疑着回答“…呃…我是听皇…嫂说起的。”紧接着为了增强可信度便连忙补了一句：“除夕的时候，皇兄问了一句，我…正好在。”

他说谎的样子真是怪好笑的，明明是个心有大局的人，也已年近四十，可偏偏在紧张的时候还会结结巴巴不成样子。

“身子好些了吗？出来怎么不多穿件衣裳。”互换了身份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他的关心。

我虽然感动可内心想着现下还同他演着戏，只能强装镇定敷衍几句。

他在假装王爷，而我便假装不在意，任凭多年不见又重逢，胸腔之内风起云涌，而我只假装云淡风轻。

这时流珠拿着刚刚采来的花，蹦蹦跳跳的回来了，为了更真实，我向她介绍了这位“果郡王”。她向王爷行了礼，便退到一侧。

“你刚才吹的那首《杏花天影》合情合景。”皇帝忍不住感叹着。

我明知故问的说“王爷对这曲子很熟吗？”

他听到我这样说，却卖弄了起来。“若是春夜，用埙吹奏，会更得其清丽幽暗之妙。此刻用箫吹奏，减轻了几分愁意，倒多了几分回雪吹风之爽朗。”

是的，在那些个白日权斗，回府里便唉声叹气的夜晚，他总是坐在窗前用埙吹奏这首歌，我总是说他吹得好听，只沉浸在曲子里，却从不问他白日里经历了什么挫折困苦。

他问我为什么不好奇他的愁意，我只笑笑，他问我当真一切都不关心吗，我只说我相信他。

后来我怀孕了，他便越发开心起来，局势也慢慢稳定下来，好像眼前的一切大雾都即将散去，再也听不到他的叹息和那首清丽幽暗愁意满怀的《杏花天影》，那时前方一片坦途，太阳的光穿过迷雾照在我们二人脸上，我们便像世间任何一对儿最普通的夫妇那样，期盼着这个孩子来临。

好像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走，我的生命就停在这时，停在他稳坐皇位候选人的那年，停在我说相信他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