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见,好寓意
“到家了,小祖宗。”陈琰小心翼翼为她解开绳子,尽量不让自己触碰到她的身体。“试试看,能动吗。”他将绳子扔在地上,双手环抱看着她。
“啊,脖子!脖子!”虞枝腰部使劲,想让自己立起来,不料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脖子已经麻木了,左右扭转都疼痛无比。
陈琰见状,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脖颈,温热的触感传来,顺着指尖,向小臂传递,心头一滞。
“没事吧?不能动别逞强啊。”陈琰面中含笑。
虞枝双手按住马鞍,在陈琰的帮助下直起身子,“诶,手脚能动了!”她兴奋地端详自己的双手,忽然意识到脖子上的手还未离开,“喂,手那么凉,可以放开了吧。”
陈琰尴尬地咳嗽一声,立马缩回自己的手。虞枝又想到什么,反手抽出垫在马鞍上的陈琰的外袍,扔回他身上,“还给你。”
陈琰笑着穿上,“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虞枝保持头部不动,一跳下马,动作滑稽可笑。
“疼疼疼,你都说要给我做冥夫了,我不疼你疼谁啊。”虞枝有意取笑他,让他难堪,故作潇洒揽住他的肩。谁知道,陈琰竟害羞撇过头,像个娇羞的小媳妇,“我,我何时说过。”
突然听见他如此细言细语,虞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快速松开手,“咦~真恶心。”
“枝儿!枝儿!”陈琰和虞枝双双抬头。
来者是虞深的发妻,林木婉。她身着一件墨绿色常服,身形纤细娇小,倒不像是已为人母的样子,有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轻快灵活。着急忙慌地小跑到虞枝身旁,“枝儿啊,让为娘看看,你怎么了?小六怎么说要找郎中啊。”说着将虞枝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从头到脚仔细考量。
“娘!我没事!都是陈琰小题大做。”林木碗听言转身,看见陈琰站在一旁,连忙拉上他的手,十分亲昵,“琰儿啊,是你送枝儿回来的,哦呦,你这眼睛怎么了,低头让木姨看看,这么了这是。”
陈琰被关心的不太好意思,称自己去牵马,一个人慢吞吞地走进府,又听见林木婉唤他,“琰儿啊,你母亲在后院坐着呢,你去看看她。”
“我知道,木姨。” 陈琰牵着马绳的手紧了三分,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后院,夏芸坐在石凳上,听着树上的鸟叫声,因为两只眼睛看不见,也无别的地方可去,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下午。陈琰安顿好两匹马后,轻轻跨过石坎,走到她身边。
“娘。我回来了。”他也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夏芸听见熟悉的声音,几欲泪下,但还是控制好情绪,“你还知道回来啊。”
“娘,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我等会儿就回军营,最近北岐军蠢蠢欲动的,我还得回去准备打仗......”陈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劲捣腾自己的指甲。
“打仗!打仗!你和你爹一个样!”夏芸听他说起战事,突然激动起来,顺着石桌边缘,摸到陈琰的身上。
“娘一开始就不同意你去参军,你难道忘记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记娘是怎么把眼睛哭瞎的吗?你非要我死给你看,你才满意!”夏芸愤愤得捶起胸口,眼泪在紧闭的双眼中找到缝隙,苦涩地滴落在陈琰的衣袍上。
“娘,你别哭了,对眼睛不好。”陈琰伸手想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陈琰六岁时,父亲陈挺在与北岐人的战役中壮烈牺牲,消息传回家后,夏芸就哭了三天三夜,眼睛受损不可恢复,渐渐地瞎了双眼,陈挺当兵时救过虞深一命,他死后,虞深经常去慰问母子两个,送钱送粮食,还供给陈琰读书习武,最后干脆把他们接进府,当做家人一样。
陈琰想起往事,眼眶渐渐湿润,他紧紧握住夏芸的手,“娘,从小我就很崇拜我爹,我想成为像他那样的英雄,如今国家深陷水火,男儿应当上战场保家卫国,做百姓的后盾。”
“做百姓的后盾,琰儿,那谁来做娘的后盾!娘就你一个孩子,和挚亲生离的痛,娘受不了第二次。你要是心疼娘,就留下来,找个好营生,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日子,你爹在天......”夏芸将手从他的手心中抽出,摸上他的头。
陈琰侧开脸,避开了她的手,“娘,您不必再说了,我去从军,我爹要是知道一定很欣慰,您在府里好好的,吃好喝好,等我这次战役结束回来,一定好好孝敬您,我先走了,保重。”
夏芸听到这话气急败坏,拿起一旁的拐杖邦邦敲打地面,“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
陈琰脚步一顿,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毅然走出院外。
虞枝进府后,林木婉就拉着她躲在后院的廊柱后面,看完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娘,没看出你这么八卦,喜欢看别人吵架。”虞枝鄙夷地看了林木婉一眼,用手揉揉酸痛的脖子。
林木婉听言不悦,捏了一把虞枝的脸,“死孩子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