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煞神肝肠寸断的诉衷肠

她爱哭的傻瓜心肠软烂，曾经掠景告诉自己，这一次是自己选的，哪怕重蹈覆辙，也该甘之如饴，然而现在她却因为叶言学有了某种勇气，假如面临和当初同样的选择，她相信——这个叶言学并不会因为拯救全世界而唯独抛弃她。

她这样相信，也因为这相信而感到满足，她并不介意日后的现实证实自己猜错了，因为此时此刻的叶言学给过她这样的感觉，是真实存在并发生的。

到底，她比他更勇敢，承担得住选择，也能承受任何自己选择造成的结果。

所以，她再度轻轻地开口：

“言学……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听到大法神山的祭司传达的天命，它说愚妄者，看不透执迷，必受煎熬。我好恨天，恨离我而去的那个人，也后悔，后悔我愚妄，后悔我执迷，后悔我看不透。可是啊言学……我现在不后悔了，我执迷，看不透，可这些让我又遇见了你，喜欢了你。于我，是愿意的。”

“言学，你们叶氏一族终生只择一人相伴白首，我们拜过堂，交换了一分元神，所以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你不要怕……不要哭……过去的已经过去，而现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所以……跟我回家吧，言学。”

这些日子以来，叶言学的精神和认知都在不断的被颠覆或是坍塌，此刻和掠景的重逢，亲耳得知她早已知晓一切，还有反过来告慰他的这些话

，让叶言学的整个世界奔溃瓦解了。

但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因有生途，故有死路。

旧疾瓦解方能在废墟之上获得新生。

叶言学抖如筛糠的双手颤巍巍地展开，然后环住掠景单薄的身体，牢牢收紧。

“不放手……”他啜泣着低语，不像跟恋人絮语，倒像在许下某种意义深刻的誓言。

曾经他有一百个一万个理由紧追着掠景不放手，而现在，知晓千年前一切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抓住这个被他坑害惨了的人的手，但偏偏，他再也不能放开了。

“掠景，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结发的妻子……纵然我是个窝囊废，也有今生不辜负你的决心和勇气……”

真好啊……掠景带泪笑了，她没有应下这句话，不是不相信叶言学，而是切身体会到了何谓“天命叵测”，可无论如何，叶言学这样说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高兴满足。

因为她知道，这个当下，他的说的永恒，他不辜负的决心和勇气，都是真的。

难道这还不够吗？掠景长舒一口气，未来倘若天命将与千年前如出一辙地选择摆放在叶言学面前时，这一次，不用叶言学来割舍，她会替他做出抉择。

她已经做好了觉悟。一千年的迷途竟然未能令她知返。

“言学，我勇敢的娇气包，强悍的爱哭鬼……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她喃喃低念。

“嗯……我跟你走……哪里都好。”叶言学昏沉

飘荡的灵魂和身体，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坚定地拥抱和归属，他曾对掠景说过，如今她便是他的家，此刻看来，真的恰如其分。

因为逼得自己五脏六腑皆是创伤的叶言学就这样保持着紧紧拥抱掠景的姿势，骤然脱力，他像只靠一口气吊着的鬼，咬碎牙也往肚子里咽，这一路跨越三片大陆的奔波，消耗的灵力，叠加的内伤，还有——濒临瓦解的意志，都在重新和掠景相拥后崩塌了。

陷入昏厥的他耳廓尽是鲜血，但憔悴的脸上依然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和着满脸的泪痕，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掠景差点以为他就这么死了，不过还好，轻浅的呼吸声告诉她，他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叶言学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而这一夜，他们终究回到了彼此的生命中。跨过了千年前最大的症结，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无法跨越的鸿沟。